“嗯~”入夜伴随着一声带着些许困惑的呻咛,一只蓝白色的小团子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有些单薄的毯子从身上滑落露出她那身极具冲击力的牧师服。
【嗯,没有发生一些喜闻乐见的剧情呢,啧,还是有点晕】
醉酒后的头痛,像是有人拿着铜锣在你的脑子里不断的敲打,直到你的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这种感觉很难受但喝醉后的世界却很安逸,就像是被加速了一样,原本还是充满活力,热闹非凡的下午,结果一转眼便已经进入了幽境安宁的夜晚所有人都已经入睡了,除了刚刚醒来的她。
露米娜抬起头半眯着眼,小脑袋不停的转动着,就像是个摄像头般观察着自己所处的这处小屋。
睁开眼便是陌生的木质天花板,纹路粗糙,但看得出来打扫得很干净,边边角角也没有蜘蛛网。房间的布局很简单,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一个大衣柜,以及靠在墙角的梳洗台旁边还有一个隔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洗澡用的。
露米娜坐起身来,沿着床边白皙的双腿就这么垂直落下,借助这皎洁的月光,还能清晰的看到十只宛如珍珠白玉般的脚趾在月光下蜷缩着,淡蓝色的指甲还散发出点点荧光。
空气里有淡淡的皂角香,还混着一种木质的清香,是露米娜从来都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不过就一杯果酒……我居然倒了?】
她撑着身子坐在床边,一头长发顺滑地垂到腰间,脑袋垂在发间让人看不透她在想着什么。
【我前世千杯不倒的酒神名号,今天算是彻底栽了。】
然而露米娜捂着额头,心里是铺天盖地的无语。
这具身体的酒量,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但这种宿醉后撕扯神经的钝痛,还有嘴里的干涩,却又真实得吓人。
太真实了。
真实到让她心头猛地一沉。
之前的穿越、战斗、还有那个游戏面板,总让她觉得像是在玩一场沉浸式游戏,随时可以下线。
可现在,这清晰的痛感,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她一直逃避的那层虚幻。
【游戏里的醉酒状态,最多是视野模糊,叠个debuff,哪会真的头疼到想吐。】
(那个这里补充解释一下,醉酒状态是生活状态,不算常规负面,大家这么理解就可以了。)
她抬起手,摊开在月光下。
一双白皙又纤细的小手,骨节分明,完全陌生。
她懂了。
【这里果然已经不是‘世界树’了啊】
她真的换了个世界,换了具身体,要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了。她也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她?难道就因为她的豪华版接入装置炸了,所以‘世界树’的发行商为了掩人耳目就把她给扔到这了?不可能吧!
这个认知像块巨石,咚地一声砸进她心里,堵得她有点喘不过气。陌生的身体,陌生的世界和已经不知她还是不是她了。
她环顾四周,房间不大床还是那个床,椅子也还是椅子,她也还是露米娜。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片银霜。
露米娜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身体里那股属于社恐的烦闷,让她胸口发紧。
她想要自己一个人转转。目光在房间里四处张罗着然后落在敞开的窗户上,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以现在这具身体的素质,爬个屋顶而已,小事一桩。
她走到窗边,夜风带着森林里草木的清香吹在脸上,混沌的头脑清醒不少。
没有犹豫。
她手一撑,娇小的身体轻盈地翻出窗外,悄无声息地落在屋檐的瓦片上。
脚趾微微蜷曲,稳稳地扣住了粗糙的瓦片。
月光倾泻在她身上,月白色的长发末梢那抹蓝色随风而动,病态苍白的皮肤在夜色中泛着一层柔光。
她深吸一口气,异世界清冷的空气灌满胸腔,驱散了心中最后一丝迷茫。
就在这时,一个压抑的、带着浓重酒气的叹息声,从不远处传来。
露米娜的目光循声望去。
屋顶另一头的烟囱旁,一个魁梧的身影靠墙坐着。
是冒险者公会的那个长得像兽人的厨师长,不,是会长。
这位会长大人此刻正一个人坐在屋顶的上,没用杯子直接就是抱着一个半人高的橡木酒桶,正仰头“吨吨吨”地猛灌。
辛辣的酒气顺着夜风,精准地飘到了露米娜的鼻尖。
闻到这味儿,她宿醉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
露米娜眉头一皱,看着对方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慌慌的,而且社恐的本能让她只想立刻缩回房间,假装无事发生。
可她还没来得及动,就看见凯文猛地将酒桶“咚”地一声砸在屋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哦吼!爽”
他直接一声高呼,声音里满是欢快和放空大脑般的欢愉。
“md,凯文,你个死鬼,你要是再嚎,老娘明天就把你的胡子给薅下来” 然后一道更加豪放的女声,伴随着一个长条形物体径直飞来在与会长的脑袋来了个热烈的吻之后在此飞向了天际成为了夜空中一道忽然的风。
听着从会长那边传过来的明显的‘咔嚓声’露米娜准备后退的脚,停住了。
她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善良’被勾了起来。当然主要是,这人灌了她一杯“果汁”,让她当众出糗,这笔账还没算呢。
露米娜没有穿鞋,腿上只有这一双不知名材质的白丝踩脚袜,走在这片屋檐上在夜色中慢慢的走向了那道捂着自己脖子的身影。
“呦,小丫头,醒啦” 然而就在露米娜靠近对方大概三米的位置时,对方就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察觉到了露米娜的位置凯文抬头,一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精准地锁定了她的方向。
【……】
露米娜的动作,在那一瞬间彻底僵住。
月光像是凝固的银液,将她娇小的身影钉在屋瓦之上。
【被发现了。】
她的大脑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嗡嗡作响,甚至盖过了宿醉的头痛。
【撤退,立刻撤退,启动一级紧急预案,假装梦游……】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疯狂刷屏,可身体却像被灌了铅,一动不动。
逃跑的冲动与社恐的僵直在体内激烈交战,最终,后者以压倒性优势胜出。
凯文咧开嘴,露出一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森白的牙齿,笑容里带着几分醉醺醺的豪爽。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脑袋上是不是被砸出了个包,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小客人。
眼前的女孩,穿着一身单薄的牧师服,光着脚,月白色的长发几乎要与月光融为一体,那双琉璃色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要不是没有察觉到杀意,他绝不相信有人能像那些该死的影子一样,在瓦片上行走不发出一丝声响。
“来,过来坐。”
凯文拍了拍自己身边空着的位置,动作大开大合,震得几片瓦砾簌簌作响。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在寂静的夜里尤为清晰。
【坐?坐你旁边?】
【你知道和一个陌生的兽人在屋顶上喝酒,对一个社恐来说是多大的精神酷刑吗?】
露米娜面无表情,内心却已经上演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海啸。
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趾在用力地抠着脚下的瓦片,试图从那粗糙的触感中汲取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可是,对方已经发出了邀请。
直接转身跳回窗户里,会不会显得很没有礼貌?
是的,会。
而且,她心底那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趣味,还有对这个会长的好奇心,像两只小手,一左一右地推着她。
最终,名为“善良”与“好奇”的推力,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社恐”的拉力。
露米娜沉默着,迈开了步子。
三米的距离,她走了整整十秒,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终于,她在那片被凯文拍过的空位旁停下,然后学着他的样子,缓缓坐下。
双腿并拢,双手平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笔直,像一尊精致却易碎的陶瓷人偶。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凯文身上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毫不客气地钻进她的鼻腔。
露米娜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还是之前那杯‘果汁’好闻一点。】
她默默地在心里吐槽,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凯文身边那个半人高的橡木酒桶上。
桶口还沾着晶莹的酒液,在月色下闪着光。
“小丫头,酒量不行啊。”
凯文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哈哈大笑起来,胸腔的震动带动着身下的屋顶都在微微发颤。
“一杯就倒,传出去我们冒险者公会的脸可就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