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在溶洞外爆发。
火把与刀光交织,喊杀声震耳欲聋。
柳家子弟手持符咒与铁链,试图将魔尊重新封印。苏清挥动桃木剑,少年以莲花印记破解幻术,老道的残部与柳家内斗不休。
我与魔尊背靠背作战。
一道符咒擦过我的道袍,布料“嗤”地裂开,露出内衬的暗袋。
接着——
一本薄册子从袋中滑落。
我弯腰捡起,指尖刚触到封面,心口便猛地一缩。
是奶奶的笔迹。
封面上写着:
《界域手札·续》
我颤抖着翻开。
第一页,日期是1990年。
“玄舟逼我交出默言。”
“他说,界域之女血脉纯净,是献祭的最佳祭品,能巩固他的封印术,永镇魔族。”
“我不信他。”
“他要的不是封印,是控制。”
“我假意答应,将刚出生的默言托付给城西废品站的老张,谎称是亲戚遗孤。”
“自己则引开追兵,逃入深山。”
“愿她此生平凡,不知宿命,不必如我,困于权谋与牺牲之间。”
我呼吸停滞。
原来……我不是被遗弃。
我是被救下。
奶奶用谎言,用分离,用三十年的孤独守望,换我一条生路。
可命运终究将我带回。
我继续翻页。
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坐标。
经纬线交织,标注着一个城中村的名字——
“西岭巷”。
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我住的那间破旧小屋,窗外的梧桐树,巷口卖豆腐脑的阿婆……
原来,奶奶一直在暗中守护。
她将我安置在离道观不远的地方,用界眼的灵力,为我布下保护咒。
所以,我从未生过大病。
所以,那些曾想靠近我的邪祟,都会莫名退散。
“你奶奶……”魔尊站在我身旁,声音低沉,“是在用界眼的灵力,维持你身上的保护咒。”
他抬手,指尖轻抚我后颈的“林”字胎记。
“这咒,耗的是她的命。”
“每一年,她都在用自己的寿命,为你续命。”
我眼前一黑,几乎跪倒。
原来,她不是不想见我。
她是不敢见。
怕一眼,就舍不得放手。
怕一眼,就泄露了天机。
怕一眼,就毁了她为我铺的平凡人生。
就在这时——
混战中,老道突然暴起!
他夺过一名柳家子弟的长刀,反手刺入另一人胸口!
“柳玄舟骗了我们!”他怒吼,白发狂舞,“他根本不是要封印魔族!他是想夺取界核,统治两界!成为真正的神!”
他甩手掷出一枚青铜令牌,直飞向我。
我下意识接住。
令牌入手沉重,正面刻着道门徽记,背面却是一组复杂纹路。
我一眼认出——
那纹路,与三清观地砖组成的阵法完全一致!
“这是道门的调兵令。”老道喘息着,脸上再无倨傲,只剩悲怆,“持此令者,可召集正道人士,共抗外敌。”
他看向魔尊,深深一拜:
“三百年前,我背弃了契约。”
“今日……”
“我以命赎罪。”
话音未落,数道黑针从暗处射来,穿透他的胸膛。
老道仰天倒下,手中桃木剑折断,火光映照着他最后的微笑。
我握紧令牌,指尖发颤。
这不仅是调兵令。
更是道门正统的象征。
而奶奶,早已将它藏在道袍暗袋,等我今日取出。
混战渐歇。
柳家子弟死的死,逃的逃。
我环顾战场,目光落在一具尸体旁。
那里,散落着几张旧照片。
我走过去,拾起其中一张。
照片上,是奶奶。
她被铁链锁在石室中,道袍破损,脸色苍白。
而囚禁她的房间墙上,贴着一张界域地图。
地图上,七处废品站被红圈标出。
每个红圈旁,都写着两个字:
“引灵”
我浑身发冷。
原来,柳玄舟早已布局长达三十年。
他用废品站收集散落的界眼碎片,用“引灵”之术,将灵力引向自己。
而奶奶被囚,正是因为她发现了这一切。
她不是失败。
她是牺牲。
她用自己的被困,换我自由生长。
换我今日,能站在这里,手握令牌,身戴戒指,揭开真相。
“我们走。”魔尊轻声说,握住我的手。
我最后看了一眼老道的尸体,将令牌收入怀中。
西岭巷的梧桐树,还在风中摇曳。
而这一次——
我不再是那个不知身世的孤女。
我是林默言。
是界域之女。
是守界人之后。
也是,破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