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顶层公寓一片静谧，只有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运行声。楚南栀像只夜行的猫，踮着脚尖，鬼鬼祟祟地溜进厨房。她目标明确地打开冰箱冷冻层，从里面摸出一盒她偷偷藏起来的、限量版的巧克力脆皮冰淇淋。
成功得手！她心里小小地欢呼一声，抱着冰淇淋桶，拿着小勺，正准备溜回客房享用这“违禁品”，一转身，却猛地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呃！”她吓得低呼一声，手里的冰淇淋桶差点脱手。
抬头，就对上了郑煦言没什么表情的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身形挺拔，眼神在厨房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这么晚，在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刚醒不久的沙哑，目光落在她怀里那桶显眼的冰淇淋上。
楚南栀下意识地把冰淇淋往身后藏了藏，脸上堆起一个无辜又讨好的笑：“没、没干什么呀，就……有点口渴，来找点水喝。”
郑煦言没说话，只是朝她伸出手，意思很明显——交出来。
楚南栀撅起嘴，试图负隅顽抗：“我就吃一点点！就一小口！”
“不行。”郑煦言拒绝得干脆利落，手臂依旧伸着，姿态不容置疑。
“为什么不行！郑煦言你管天管地还管我吃冰淇淋啊！”楚南栀有点恼了，这人也管得太宽了！
郑煦言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沉默了一瞬，随即移开视线，语气平淡地扔出一个炸弹：
“你生理期快到了，不能吃生冷。”
“……”
楚南栀所有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爆红，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绯色。
震惊、羞窘、还有一丝被窥探了绝对隐私的慌乱，让她说话都结巴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这太离谱了！连她自己都是靠手机软件提醒和身体隐隐的感觉才知道个大概，他一个日理万机、对女人琐事向来不屑一顾的大男人，怎么会清楚这个？！
郑煦言似乎被她过于激烈的反应弄得也有些不适，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视线飘向旁边的冰箱门，耳根处悄然漫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却依旧强行维持着镇定：
“……管家说的。”
他给出了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释。管家负责打理家中琐事，注意到女主人的生理周期似乎也……说得过去？
然而，楚南栀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那一闪而过的心虚和耳根的红晕。
管家说的？
哪个管家会特意跟男主人汇报这个？
一个更大胆、更让她心跳失速的猜测猛地窜入脑海——他是不是……自己留意到的？他甚至记得她生理期前后会偷偷吃冰淇淋被制止的小习惯？
这个认知像是一道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她心头的羞窘，带来一种酸酸涩涩又无比柔软的悸动。
她看着他不自然别开的脸，看着那泛红的耳根，忽然就不想拆穿他了。
她乖乖地把藏在身后的冰淇淋桶拿出来，放到他伸出的手里，小声嘟囔了一句：“……管家还真是什么都说。”
郑煦言接过那盒冰凉的“罪证”，指尖仿佛都被冻了一下。他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随即转身，快步走向厨房，将那盒冰淇淋重新塞回了冷冻室的最里面，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仓促。
实则，哪里是管家说的。
是他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记下了她所有的习惯。
记下了她每个月那几天会格外怕冷，会抱着热水袋窝在沙发里；
记下了她那时脾气会有点躁，容易不耐烦；
记下了她总忍不住想偷吃冰的，然后第二天捂着肚子脸色发白……
这些琐碎的、他曾经绝不会留意的小事，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清晰地刻入了他的脑海。
楚南栀站在原地，看着他在厨房略显僵硬的背影，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甜蜜又狡黠的弧度。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颊，心里哼了一声：
骗子。
口是心非的闷骚骗子。
不过……这次就勉强原谅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