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嘴里还嚼着番茄，酸甜汁水刚咽下去一半，泡面猴突然从屋顶跳下来，一爪子拍在他肩膀上。他抬头，三只蓝羽纸鹤正从高空滑降，翅膀展开像三把撑开的伞。
领头那只腿上绑着小布包，落地时歪了一下，抖了抖羽毛。
“有情况？”江无涯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解下包裹，手指一捏就破开缝线——里面是块巴掌大的再生纸板，表面浮现出动态影像。
画面晃得厉害，像是风太大，镜头不稳。但能看清：废弃地铁隧道深处，一群丧尸排成两列，步伐一致地往前走。它们后脑勺都嵌着金属片，反着冷光，背上还背着一块方形铁板，像背着太阳能电池。
“这玩意儿怎么还搞列队行军？”江无涯眯眼，“谁给它们发军训通知了？”
他把纸板按在指挥台凹槽里，系统自动读取信号源。三只纸鹤立刻飞起，在低空摆成三角形，翅膀同步震动，投射出更清晰的画面。
五十只，全部行动同步，转弯、跨障碍、避塌方，全都一模一样。没有嘶吼，没有乱撞，甚至连脚步声都整齐得像踩鼓点。
“不是散尸……是巡逻队。”江无涯低声说。
他调出社区防御地图，红点开始移动。根据行进速度和路线推算，这群家伙两小时后就能摸到南墙。
“得拦住。”他抓起骨哨塞进嘴里，用力一吹。
第一声短促尖锐。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铁皮猪正趴在地上打盹，耳朵一抖，翻身站起来，鼻子喷出两股白气。它甩了甩脑袋，背上的机械接口嗡嗡启动，装甲层缓缓展开。
江无涯指了指大门方向：“去门口，挡住。”
铁皮猪低吼一声，四蹄蹬地冲了出去，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颤。到了主门位置，它前肢插入土里固定身体，背部磁悬浮盾牌完全展开，三米宽的金属屏障轰然落地，严丝合缝卡进门框。
第二声骨哨响起。
泡面猴从屋顶窜下来，尾巴卷着一根电线荡到江无涯面前。它龇牙咧嘴，一脸不情愿。
江无涯从腰间解下一包c4，绑在猴子腰上：“等它们撞盾，你就把它扔中间。”
泡面猴看了看炸弹，又看看江无涯，伸手比了个二。
“不是两个，一个！”江无涯拍它脑袋，“别贪功，炸完就跑屋顶蹲着。”
猴子翻个白眼，拎着炸弹蹦上房顶，消失在烟囱后面。
江无涯回头看了一眼农田。t-09番茄藤蔓已经爬上支架，绿叶油亮，果实泛红。这片地刚活过来，不能毁。
他爬上指挥台，拿起扩音喇叭：“今天不发泡面，也不开会。但我要你们记住——地里的番茄能活，咱们就能活。”
人群从各个角落冒出来，有人抱着孩子，有人拿着铁锹，全盯着南边那道铁墙。
“外面那群玩意儿，不过是来送材料的。”江无涯指着铁皮猪，“等会儿它打喷嚏，你们就当听个响。”
底下有人笑出声。
张婶家的小孙子举着手问：“江哥，我能拿弹弓打它们屁股吗？”
“打可以，不准出去。”江无涯放下喇叭，顺手揉了把铁皮猪的耳朵，“撑住啊，回头给你加餐螺丝钉。”
铁皮猪哼了一声，鼻孔喷出一股热气。
三只纸鹤重新起飞，绕着社区外围盘旋。它们翅膀边缘镀了层银箔，能在高空反射阳光传递信号。一旦尸群靠近五百米范围，就会触发警报模式。
江无涯盯着地图上的红点，心跳平稳。他知道这些丧尸背后肯定有人操控，但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先守住这一波，才能谈下一步。
他摸出半截番茄塞进嘴里，边嚼边看系统界面。
【侦查型灵契兽·卫生纸鹤】
状态：在线
信号强度：87%
预警等级：橙色
【防御型灵契兽·铁皮猪】
状态：备战
能量储备：63%
盾牌耐久：满
【爆破模块·c4炸弹】
剩余数量：11
可用部署单位：泡面猴（已就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南边风向变了，带着一股焦臭味飘过来。那是金属过热的味道，也是丧尸体内腐液与芯片反应后的气味。
纸鹤传回最新画面：尸群已走出地铁隧道，正沿主干道推进。它们背上那块铁板开始发光，频率忽明忽暗。
“这是在传信号？”江无涯皱眉。
他让纸鹤降低高度，靠近拍摄。画面放大后，发现铁板上有细小纹路，像是电路图。每走一段距离，就会停顿几秒，像是在接收指令。
“妈的，远程遥控还带中继站？”江无涯冷笑，“真当我是收废品的？”
他抓起对讲器：“所有岗位注意，目标即将进入五百米范围，一级戒备。”
话音刚落，领头纸鹤突然急转拉升，翅膀剧烈抖动。投影画面闪了一下，出现一行由再生纸纤维拼出的文字：
【检测到高频脉冲信号，来源方向：东南角废弃变电站】
江无涯瞳孔一缩。
变电站？那地方早就断电三年了，怎么可能还有信号发射？
除非……有人重启了设备。
他正要下令派纸鹤二次侦查，远处铁皮猪突然发出一声低吼。
盾牌震动。
地面传来细微震动。
来了。
江无涯抬手摸骨哨，准备吹第三声。
泡面猴在屋顶探出头，一手抓瓦片，一手握紧炸弹引线。
童童带着几个孩子躲在窗后，手里攥着弹弓。
铁皮猪的獠牙深深插进泥土，背部装甲完全锁定，盾面泛起一层淡蓝色磁场。
南风卷起尘土，遮住半边天空。
江无涯盯着远方地平线，看到一道黑线缓缓推进。
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抬起手，骨哨抵唇。
哨音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