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像是丢了魂一样,脚步轻浮的回到了府中。
随后,他就把郑芝豹和郑福松叫到了跟前。
郑福松也就是以后的郑成功,也叫郑森,不过郑森这个名字是崇祯十七年钱谦益给他取的,这个时候的钱谦益已经被送到东北种土豆了,自然也就没有机会给他起名字了。
此时的郑成功不过刚满十八岁,但作为郑芝龙的长子,他已经参与了许多郑家的决策。
酝酿许久后,郑芝龙说道:“老五、福松要不咱们还是投降吧,看华夏军今天的阵仗,我们恐怕没有什么胜算...”
其实在郑芝龙心里,何止是没有他们没有胜算,威力辣么大的炮,只怕他们的船还没靠近,就被打散架了。
郑芝豹还未有反应,郑福松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父亲怎能轻言投降!?我郑家受大明皇恩,理当与大明共存亡,此时正是我郑家报答皇恩的时候!”
说起来,郑福松并不像大众所熟知,传统的英雄形象。
别的英雄描述起来可能是胸有成竹、深思熟虑、决胜于千里之外、心胸宽广、爱兵如子、不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等等,但郑森在历史的记载中却不是这样。
他虽然英勇,但气度不足难以容人、做人做事也不够成熟,遇事冲动且易怒,做事也不够老练,缺点十分多。
尽管如此,郑福松却有一样东西是很多人所没有的,那就是赤子之心,或者说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因此,在郑福松的心里,他并不愿意投降,也认为这是不忠,是值得唾弃的。
“那个...福松,咱们郑家是受大明的皇恩,但现在大明都没了,就连皇室都被华夏军全部关起来了,咱们就算是想找都找不到啊。”郑芝豹摸着脑袋说道。
“五叔!大明总有躲起来的皇室,只要我们把大明的旗帜立起来,就不愁没有人加入!”郑森义愤填膺的说道。
“福松...你怎么是个死脑筋呢,大明完了,没有了你知道吧?再效忠他,咱们郑家也离完蛋不远了你明白吗?”
郑芝豹十分无奈,他知道这小子认死理,可没想到这么认死理啊。
“五叔!”
“够了!”郑福松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郑芝龙当场打断:“福松,你还小,你不懂,咱们郑家能成为东海王,不是大明的恩赐,而是咱们郑家有绝对的实力!
不说别的,这片海上咱们郑家想让谁通行,就让谁通行,不想让谁通行,就算是红毛鬼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跪着!
华夏军不一样,他们那船你也见过了,这世上谁能用钢铁造船?他们就能!
还有那船上的武器,咱们以前连见都没见过,那一炮下去威力有多大你也看见了,你觉得咱们能抵抗得了吗?
如果真打起来,咱们郑家能扛多久?要死多少人?到时候咱们郑家还能继续在海上称霸吗?
这些你都考虑了吗?”
郑芝龙的一番话让郑福松没有办法反驳,他心里虽然清楚,但性格使然让他没办法想那么多。
“那我不管!你如果执意要投降,那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我郑福松死也不会投降!”郑福松怒气冲冲的说道。
话音刚落,郑福松就甩手向外走去。
郑福松的话却让郑芝龙气歪了鼻子,瞪着双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咆哮起来。
“逆子!你给我滚回来!”
但郑福松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的走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这逆子竟然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真是...真是...”郑芝龙气的声音都哆嗦了。
郑芝豹急忙上前劝道:“哥,你别气,福松就是还小,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他胡说八道的。”
听着兄弟的劝告,郑芝龙深深的叹了口气:“福森的这副性格,以后我怎么放心把郑家交给他呢...”
讪笑一声,郑芝豹也不敢轻易接话,反而在心里暗暗吐槽,我的老哥哎,你们父子俩不会是演戏给我看呢吧?试探我是不?
过了一会儿,郑芝龙摆摆手说道:“罢了,不提他了,老五你认为该不该投降?我听你的!”
郑芝豹心里一凛,懂了,就是特娘的试探,那小子在外面藏着呢吧,身边还有几十个好手,只要我一说投降,你就把我干掉。
心里这么想着,郑芝豹回答的更加谨慎,他小心翼翼的说道:“要不...不投?”
“唉...”郑芝龙叹口气说道:“我也不想投,可是形势比人强啊,华夏军的实力深不可测,不投降的话我郑家只怕危在旦夕啊!”
郑芝豹闻言也想不明白了,到底投投不投降啊,你就不能给句痛快话吗。
“那什么...哥!你说了算,我都听你的!”郑芝豹犹豫了一会说道。
郑芝龙没有说话,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在想着什么,可他的脸上表情不断变换,心中或许也不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郑芝豹都有点坐不住了,一直在椅子上磨来磨去,裤子都快磨出洞了。
也就在这时,郑芝龙猛地一拍桌子。
“投了!”
郑芝豹如蒙大赫,急忙站起身:“行!听你的!”
“别急!”郑芝龙出声说道:“我郑芝龙虽然投了,可郑家不能全部投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老五,你带上福松,再带上一半人马去倭岛,今天就走!”
“这...”郑芝豹有些迟疑。
“照我说的办!”郑芝龙干脆的说道。
郑芝豹无奈最终答应下来,但令郑芝龙没有想到的是,他投降之后在京师还没有站稳脚跟,华夏军就派舰船准备兵发倭岛了。
郑芝豹和郑福松也亲眼见识到了华夏军恐怖的战斗力,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最后在华夏军的指引下,两人带着剩余的郑家势力老老实实地跟郑芝龙在京师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