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晓欣身形灵巧,手中的匕首虽然短小,但每一次出手都刁钻狠辣,专攻这些扑上来老鼠的眼睛、关节等脆弱部位。
她往往能在须臾之际避开扑咬,同时给予巨鼠致命一击。
她的感知似乎异常敏锐,总能提前察觉到来自死角的攻击。
然而,鼠群的攻击太过密集。
在一次协助一名队员格挡侧面袭击时,她的右臂为了架开一只老鼠,动作幅度稍大,被另一只老鼠抓住了空档,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小臂上!
尖锐的疼痛让她差点握不住匕首,她咬牙忍住没有叫出声,左手闪电般探出,捏住那只老鼠的脖子,用力一拧,“咔嚓”一声将其解决,但手臂上已经留下了几个汩汩冒血的牙印。
战斗惨烈到了极点!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地上躺满了人和老鼠的尸体,粘稠的血液几乎将整个倾斜的地板覆盖,滑腻得让人站立不稳。
眼看鼠群越来越多,防线摇摇欲坠,更多的人即将被拖入死亡的深渊。
就在这时,鼠群的攻势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那些冲在最前面的老鼠,一部分被地上刚刚死去、尚温热的同伴和人类尸体吸引,竟然放弃了攻击活人,转而扑向那些“战利品”,开始疯狂啃食起来!
对于饥饿的它们来说,眼前唾手可得的食物显然比继续攻击危险的活人更具诱惑力。
就是现在!!
曹梓宣敏锐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她强忍着腿上的剧痛,大吼道:“所有人!交替掩护!上楼!!快!!”
众人听到这命令,如同听到了天籁之音。
他们不再恋战,一边挥舞武器逼退试图靠近的老鼠,一边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朝着楼梯口退去。
过程依然惊险无比。
不断有老鼠从侧面、甚至从头顶跃下试图阻拦。
张闻和他那几个兄弟拿着长矛,此刻发挥了重要作用,他们组成殿后的枪阵,用长矛远远地刺击,为撤退的队伍争取了宝贵的空间。
黄豆发出威慑性的咆哮,守在楼梯口,将任何敢于靠近的老鼠撕碎。
当最后一个人踏上三楼时,下面客厅已经彻底沦为鼠群的盛宴之地。
惨叫声早已停止,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和鼠群兴奋的“吱吱”声。
“砰!!!
郭勇刚用尽力气把防盗铁门狠狠关上。
三楼是阁楼。空间本就狭小低矮,此刻一下子涌上来这么多人,可以说是人挨人、人挤人,连转身都极其困难。
空气污浊不堪,混合着血腥、汗臭、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喘息。
伤员的房间里更是挤得水泄不通,痛苦的呻吟声、压抑的哭泣声、惊魂未定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绝望的噪杂。
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惶,脸色苍白,不少人身上都带着伤,他们连伤口都没处理,力竭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低矮的天花板,或者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生与死的铁门。
郭勇刚背靠着冰冷的铁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腿上的旧伤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布条,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目光越过拥挤的人群,看向正靠着墙壁、脸色因失血而有些苍白的曹梓宣,声音沙哑地问道:“曹队长...刚才我们牺牲了七个兄弟,还有三个村民;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的补充道:“如果...如果下面那些老鼠不停下,继续挖下去...这房子,肯定支撑不了多久!”
曹梓宣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口污浊的空气,似乎在极力平复翻腾的气血和腿上的剧痛。
几秒钟后,她猛地睁开眼睛,眼神虽然疲惫,却依旧坚定。
她没有直接回答郭勇刚的问题,而是目光扫过在场的人,沉声道:“你们几个组长,跟我到露台一下。”
张闻本在给兄弟们处理伤口,闻言连忙走了过来,曹梓宣看了他一眼,本能的想拒绝这个外人,但郭勇刚却不易察觉地朝她使了个眼色,微微点了点头。
她沉吟了半秒,最终还是朝张闻偏了偏头,示意他也可以跟上。
“乔晓欣,”曹梓宣又看向正在艰难地试图用一只手给自己胳膊包扎的乔晓欣,“你盯着门口,有任何异动立刻示警!”
“明白!”乔晓欣忍着痛应道。
她看到一些村民用惊恐和不安的眼神偷偷瞄着满身血污、龇着牙的黄豆,于是也把黄豆拉到了门后。
通往露台的门被打开,曹梓宣领着四个组长和张闻走了出去,然后从外面轻轻掩上。
露台上的商议,仅仅持续了短短几分钟。
他们商量的声音压得极低,乔晓欣隔着门,只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似乎于俊和沈丘平的情绪非常激动,而郭勇刚则在中间调解着什么。
她努力竖起耳朵,也只能捕捉到一些零碎的、却让人心惊肉跳的词语片段:
“诱饵...”
“必须有人...”
“分开走...”
“殿后...”
“不然...死...”
乔晓欣摸着黄豆的狗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屋里的众人。
当门再次被推开,几人走回来时,曹梓宣的脸色依旧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仿佛刚才只是出去吹了吹风。
但跟在她身后的四个组长,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阴沉...
而张闻,脸色更是难看无比!
眼神凶狠地扫过客厅里的村民和外勤队员,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叫上了之前一起钓鱼的几个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这几人便跟着他,一言不发地再次走上了露台,然后关上了门。
很快,露台的门再次打开,张闻几人走了回来,他们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决绝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冷漠。
曹梓宣走到客厅中央,迎着所有幸存者期盼的目光,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处理伤口,补充体力;小心防守楼梯门!”
这近乎于敷衍的安抚,显然无法驱散人们心中的阴霾!
可她却不再多言,她随便找了件不知是谁丢在地上的、还算干净的破衣服,用力撕成布条,然后面无表情地、动作熟练地开始捆绑自己大腿上那几处血肉模糊的伤口。
布条勒紧伤口的剧痛让她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乔晓欣看着她利落的动作,再看看自己还裸露着伤口、鲜血淋漓的左臂,尝试用一只手和牙齿配合包扎,却弄得一团糟,反而牵扯得伤口更疼,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流下。
而曹梓宣已经绑好了自己的腿,她一瘸一拐地朝乔晓欣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