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开点!别挤在门口!”
张闻在后面粗声粗气地喊道,“老刘,老杨!你们俩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再加固一下!”
他一把拉过那个有老婆孩子的男人老刘,对曹梓宣等人解释道:“老刘和老杨是搞机械维修的,手巧,楼下那门之前就是他们加固的。”
老刘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摊了摊手:“老张,这楼上啥材料都没有,工具也全在楼下...我们拿什么加固?”
张闻目光扫视着狭小的阁楼,最后落在了通往露台的那扇防盗门上,眼神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提议拆掉它...
曹梓宣沉吟片刻,目光投向伤员所在的隔间:“伤员那边还有几张老式的木架床,床板拆下来能用吗?”
老刘犹豫道:“可以用,但…效果可能不会太好。”
“有用就行!总比什么都没有强!”曹梓宣当机立断,立刻吩咐几个队员,让他们把伤员扶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隔间里几张木架床抬了过来。
老刘和老杨也不含糊,立刻动手。
他们利用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工具刀和一点巧劲,麻利地拆下床腿,将厚实的木质床板竖起来,一块块紧密地抵在铁门内侧和旁边的墙壁上。
然后又利用拆下的床腿和搜集来的旧床单、破衣服,绞成一股股临时的绳索,做成简陋的杠杆和支撑结构,死死顶住床板,尽可能地将力量分散到周围的墙体上。
一番紧张的忙碌后,一个简陋的加固屏障算是完成了。
老刘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自己的“作品”,语气并不乐观:“曹队长,只能做到这样了…希望能多挡一会儿吧。”
事实证明,这临时加固的木质屏障,在疯狂而执着的鼠群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门外的啃噬声起初细碎,如同雨点,但很快就变得密集而响亮,仿佛有无数把看不见的小锉刀在同时工作。
仅仅几分钟后,灰白色的砖粉和碎屑,开始从门框与墙壁的接缝处簌簌落下。
门板和后面抵着的床板,开始传来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和明显的震动。
阁楼内,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声音。
人们紧握着武器,眼睛死死盯着那扇不断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崩溃的门户。
“咔嚓...哗啦——!”突然,一声清晰的碎裂声响起!
门框上方靠近墙角的位置,砖石被彻底啃穿,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一只赤红的鼠眼在窟窿后一闪而过,随即,一只沾满泥土、锋利的前爪就伸了进来,疯狂地抓挠着!
“堵住它!”于俊厉声喝道。
一名离得近的队员反应极快,立刻将手中的砍刀狠狠朝着那只爪子剁去!“噗”的一声,爪子应声而断,黑色的血液溅出,窟窿后传来一声尖锐的痛叫。
但这仅仅是开始。
如同堤坝上出现了第一个管涌,崩溃接踵而至。
更多的窟窿在门框周围,甚至在旁边的墙壁上被迅速啃咬出来!
防盗门周围的砖墙在无数利齿的啃噬下,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
“守住洞口!用刀砍!”曹梓宣冷静地下达命令,尽管她的脸色也因为失血和紧张而愈发苍白。
幸存的外勤队员们强忍着恐惧,守在门后;每当有老鼠试图将脑袋或者爪子伸进来,立刻就有数把砍刀、军刺毫不留情地劈砍下去!
“噗嗤!”
“咔嚓!”
“吱——!”
刀刃入肉声、骨头断裂声、老鼠临死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黑色的鼠血和碎裂的肢体不断从窟窿外溅射进来,将门口附近的地面和防守队员的身上染得一片狼藉。
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和鼠群特有的骚臭几乎令人窒息!防守变成了残酷的流水线作业...
队员们机械地挥砍着,不过短短几分钟,手臂因为持续发力而酸痛麻木!
但鼠群仿佛无穷无尽,杀死一只,立刻又有两只、三只涌上来!它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地扩大着洞口。
“砰!”
突然,木板后面传来一声巨响!于俊哀嚎一声:“防盗门掉下去了!”
防盗门都没了,那这木板能支持多久?
曹梓宣脸色一变,无奈的大声吼道:“撤!所有人!撤到露台上去!快!!”
无需第二次命令,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所有人疯狂地涌向通往露台。
“别挤!”
“让伤员先走!”
“快点,别堵门口啊!”
混乱、推搡、尖叫再次上演。
于俊和几个队员拼死挡在最后,奋力挥舞武器,试图暂缓木板破碎的速度。
十几秒后,他看到人员已经都上到了露台,对着身旁的队员喊道:“快走!”
几人同时撒腿就往门口跑去!
就在他们转身跑的那一刻,“咔嚓...”一声巨响!
木板终于是被鼠群突破了!无数巨鼠在门后叠了近一米的高度,瞬间压垮了破破烂烂的木板!
郭勇敢站在门口拉着门,看着这一幕亡魂大冒,疯狂的招手:“老于,快点!”
短短不到十米的距离,却仿若一条生死线一般...
于俊咬牙狂奔,终于在被鼠群淹没前跑上了露台!
“砰!”郭勇刚几乎同时把门拉过来关住!
乔晓欣被人群挟裹着走到露台上,灼热的阳光瞬间倾泻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冰冷。
从老鼠跑上二楼开始算起,到打破三楼的大门,彻底占据阁楼,只用了一个多小时!
那么,脚下这小小的、毫无遮挡的露台,又能坚持多久?
而救援,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