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檐下!冰冷的雨水如同毒蛇的涎水!顺着苏晚枯槁的脖颈!蜿蜒钻入早已湿透的衣领!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她却浑然不觉!如同被无形的冰锥狠狠钉死在原地!深陷的眼窝里!那点强行凝聚的、如同淬了寒冰的锐利锋芒!在听到那两个字眼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熔炉!骤然爆裂!化作一片足以焚毁灵魂的、惊骇欲绝的空白!
“景瑜少爷”?!
“义仆兄弟”?!
“抢走的秘方和女人”?!
每一个字!都如同烧红的、淬了剧毒的钢钉!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气和深入骨髓的恶意!狠狠楔进她的耳膜!贯穿她的颅骨!直刺心脏最深处!将她所有的认知!所有的信念!连同那点深埋心底、刚刚燃起的微弱希望!彻底撕成碎片!碾成齑粉!
母亲!母亲临终前……那张枯槁绝望的脸!深陷眼窝里翻涌的、如同血海般的悲愤与不甘!干裂的嘴唇艰难翕动!断断续续的、如同泣血般的呓语!如同破碎的琉璃!在她混乱一片的脑海中疯狂旋转!拼凑!组合!
“……景瑜……负心……秘方……他……他……”
“……陈家……豺狼……你爹……你爹死得冤啊……”
“……晚儿……我的晚儿……别信……别信姓苏的……”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苏晚的颅腔深处猛然炸响!一个足以撕裂灵魂的、令人窒息的真相!如同地狱深渊中爬出的、浑身滴淌着污血和毒液的狰狞恶鬼!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和刺骨的寒意!轰然撞碎了她的世界!
景瑜!苏景瑜!
那个被母亲至死念叨、引为毕生憾事的名字!那个她记忆中早已模糊、只余下幼时零碎片段的……胞兄的名字!
他……他竟是……陈景瑜?!那个被沈砚形容为“心比蛇蝎、惯会伪装的狼崽子”的陈二少?!那个如今在陈家呼风唤雨、对沈家赶尽杀绝的……元凶之一?!
不!不是!他不是苏景瑜!他是……他是被陈家收买的走狗!是……是陈家安插在苏家、伺机夺宝的暗棋!是……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记忆的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穿了她麻木的神经!
父亲!那个记忆中温润儒雅、总是带着淡淡药草清香的父亲!苏家世代悬壶济世!家传秘方“玉屏风散”更是名动一方!父亲视若珍宝!从不轻易示人!唯有……唯有对那个他亲手收养、视如己出的孤儿……苏景瑜!倾囊相授!视如亲子!
可……可就是这个“义子”!这个“胞兄”!为了那些秘方!为了……为了母亲?!(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刺入她的心脏!带来一阵足以窒息的剧痛!)他背叛了父亲!背叛了苏家!勾结陈家!夺走秘方!害死了父亲!(父亲死得不明不白!苏家一夜败落!母亲王氏带着年幼的她颠沛流离!受尽屈辱!最终含恨而终!)
而如今!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竟摇身一变!成了陈家的二少爷!陈景瑜!他认贼作父!跪拜在杀父仇人(陈父)脚下!成了陈家最锋利的爪牙!他不仅亲手埋葬了苏家!如今……如今更是用从苏家夺走的秘方作为投名状!将毒爪伸向了沈家!他害死了沈世昌!将沈砚折磨得生不如死!将沈家百年基业彻底碾碎!
沈家之仇!沈砚的血泪!竟……竟也源自她的……血缘至亲?!
“呃……嗬……”一声极其压抑、如同被扼住咽喉的、带着浓重血腥气的呜咽!猛地从苏晚喉咙深处挤出!她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剧震!深陷的眼窝里!那点惊骇的空白瞬间被一片足以焚毁一切的惊涛骇浪彻底吞噬!震惊!难以置信!深入骨髓的剧痛!被至亲背叛的刻骨寒毒!以及……一种……足以撕裂灵魂的、灭顶的悲恸与……滔天的血海深仇!
她浑身冰冷!如同瞬间被投入了万载玄冰的深渊!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疯狂窜起!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的血液!每一个毛孔都在喷吐着绝望的寒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寒风中的枯叶!几乎要从湿滑的窗沿上摔落下去!
她的手!枯瘦如柴!死死抠住冰冷湿滑的窗棂!指甲在粗糙的木头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留下道道深陷的血痕!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扭曲!青筋如同濒死的蚯蚓般狰狞暴起!仿佛要将这腐朽的木头连同这残酷的真相一同捏碎!
她的心!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再被无数只沾满污血的利爪疯狂撕扯!切割!碾磨!那深入骨髓的剧痛!混合着被至亲背叛的寒毒!混合着对沈砚刻骨的心疼!混合着对沈家无辜亡魂的悲悯!混合着对陈家、对白家、对那个……那个名为陈景瑜的……禽兽……的滔天恨意!如同翻滚的、沸腾的、带着浓烈血腥气的岩浆!在她胸腔深处疯狂翻涌!咆哮!冲撞!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胸腔彻底炸裂!
仇!仇!仇!
杀父之仇!灭门之恨!夺母之辱!(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灵魂!)害沈家之孽!伤沈砚之痛!
所有的仇恨!如同无数条淬了剧毒的锁链!死死缠绕着她的心脏!勒进她的骨血!将她拖向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的深渊!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被泪水与血污彻底模糊的双眼!如同两团燃烧着地狱烈焰的血窟窿!死死地!死死地瞪向二楼那扇虚掩的、透出摇曳烛光的雅间门缝!那目光里!燃烧着无尽的绝望!被至亲背叛的剧痛!被命运碾碎的悲怆!以及一种……足以焚毁天地、玉石俱焚的……冰冷到极致的……杀意!
陈景瑜!苏景瑜!
好一个……陈景瑜!好一个……我的……好兄长!
深陷的眼窝里!那点翻腾的惊涛骇浪瞬间凝固!沉淀为一种足以刺穿地狱黑暗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锋利寒芒!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扭曲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混合着血污与泪水的……如同厉鬼般的……无声惨笑!
当归?!归何处?!家已破!亲已叛!仇……就在眼前!就在那扇门后!就在那个……流淌着与她相同血脉……却沾满她至亲至爱鲜血的……禽兽身上!
她的枯手!死死攥紧怀中那枚紧贴心口的、冰冷的“当归”石印!石印硌着掌心!那“当归”二字坚硬的棱角!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灼烫着她的血肉!带来一阵尖锐到足以刺穿骨髓的剧痛!也点燃了她心中最后一点……不顾一切的、如同地狱业火般熊熊燃烧的……复仇烈焰!
此去……当归血债!当归血偿!至亲之血!亦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