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潇骑着马,沿着青州地界转悠了数日,目光最终停留在城外五十里处的琅琊山——
这里山势平缓,溪流环绕,虽然因战乱人烟稀少,但土地肥沃得能攥出油来。
更惊喜的是,绵延数里的山谷横亘其中,非常适合设立兵营。
王潇环顾四周后,对随行的向导点点头,这地方不错。
向导是个精瘦的本地汉子,见他对这片荒地感兴趣,连忙提醒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琅琊山前些年闹过匪患,去年又因战乱,至今都没人敢来开垦。
王潇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正合我意。
青州府衙内,当值文吏听说有人要买万亩荒地,惊的手中毛笔差点掉落。
您确定要买琅琊山地界?
文吏结结巴巴地确认,那可是上万亩啊,开垦需要耗费大力气,远不如购买现成的合适!
王潇没有解释,只是气定神闲地点点头。
见此,文吏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如今的青州,除了百姓和田地什么都缺!
而且最缺的就是真金白银!
青州军这一年来花费大力气改善民生,为此投入了海量资金,如今连粮草都有些捉襟见肘。
若是谈下这笔生意,起码能缓上数月.....
想到这里他连忙跑去后堂禀报,不一会儿,三个穿着官服的中年人急匆匆赶来。
为首官员拱手道:本官乃是青州户曹主事,听说王员外要买琅琊山地界?
“正是!”
谈判桌上,王潇展现出与年龄完全不符的老辣。
那片山地抛荒多年,三万亩我全要了,但这个价格......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四万两成交,还附带官府承诺的三年免税。
等到粮食丰收时,必须按照市价卖给青州军。
签字画押时,王潇嘴角微扬。
反正花的都是刘大总管的银子,他本人毫不心疼。
契约刚签完,王潇就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建设:
他先是雇了三百青州军退伍老兵搭建宅院、营房,工钱日结;
又招募六千流民开垦荒地,管饭还发工钱;
还通过府衙渠道大批采购种子、农具。
哪怕琅琊山有着令人胆寒的传说,但真金白银拿出来,无数人蜂拥而至。
只要能赚钱,信不信鬼都能杀给你看!
短短一月,琅琊山脚彻底变了模样。
整齐的田垄向着远方延伸,新修的瓦舍冒出炊烟,甚至自发形成了一个小型集市。
当然,山谷深处还有座无人察觉的破旧帐篷,以及三百名精锐士卒。
来视察的青州军官员不禁啧啧称奇:王员外真是大手笔!
王潇笑而不语。
他特意在山谷必经之处建了座酿酒作坊,完美掩盖了里面真正的动静。
这笔大买卖同样惊动了青州高层。
毕竟这四万两的收入,足够青州军购入大批军械、粮草。
数日后,一队精锐骑兵来到琅琊山。
为首的将领抱拳道:王员外,我家将军设宴相邀。
出人意料的是,宴席设在青州军大营。
而接待他的竟是青州军二把手,谢昭宁的叔父——谢长风。
久闻王员外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将军谬赞!”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深入。
谢长风似笑非笑地问道:听说王员外是从北边来的?不知对当今朝廷有何看法......
身为景和帝的王潇,自然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天子昏庸无道,权臣结党营私,吏治腐败,民不聊生。”
“王某虽为一介商贾,也愿为义军略尽绵力。
这番表态赢得满堂喝彩。
只可惜直到宴席结束,也没能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女将军。
济州来信,昭宁去参会了。
谢长风看出他的心思,意味深长道,待她归来,想必会亲自登门致谢。
王潇:......
不是我,我没有,别瞎说!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地主罢了。
宴席散后,谢长风站在军帐外,望着王潇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初夏的风拂过胡须,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满天晚霞的映照下,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将军,派去北边的探子回来了。
一名亲信将领快步走来,压低声音道,查遍了各州府的名册,都没有这个王员外的记录。
谢长风眉头微皱:一点线索都没有?
不仅如此,还有更蹊跷的.....
亲信凑得更近,此人的名讳,竟与当今伪帝一模一样。
谢长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笑声顿时惊起附近的宿鸟。
简直荒谬至极!那伪帝再昏聩,也不至于亲自跑到敌营来开荒种地!
但亲信仍不放心:若此人真是朝廷派来的探子.....
探子?
谢长风冷笑打断,你见过哪个探子会大张旗鼓的花四万两白银资敌?会招募数千流民垦荒?
若朝廷的探子都这般行事,本官巴不得多来几个!
帐中众将闻言哄笑,紧张的气氛顿时消散。
次日清晨。
不必再盯了。
谢长风思索片刻后对亲信交代道,把监视的人手都调回来,眼下与官军对峙在即,没必要浪费人手。
亲信欲言又止:听开荒的流民说,山谷深处不时有喊杀声传出,疑似.....
无非是些护院家丁。
谢长风不以为意,他既真金白银买了地,解决了数千流民的温饱,就是咱们青州的人。传令下去,王员外所需物资,一律优先供应。
这道命令很快传遍青州各衙门,自此,王潇的行动再无人过问。
另一边,琅琊山深处的营地里,三百名系统士卒正在默默操练。
动作整齐划一,举手投足间尽是杀伐之气。
一名探子快步走来,青州军撤走了暗哨,不再监视琅琊山。”
王潇点点头,对此毫不意外。
自己如此坦诚,更是真金白银的支持青州军发展,若对方再不识趣,那休怪刀剑无眼.....
好在,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