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凤那一声“敢接我一枪否”的邀战,如同惊雷炸响在血腥弥漫的堡子空地,将混乱的战场瞬间冻结。
残余的马匪惊恐地看着那道如同火焰般燃烧的赤红身影,看着被钉死在墙上、死状凄惨的萧宏,看着墙头那数十张引而不发的强弓劲弩…最后一丝凶悍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屠山虎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调转马头,带着残兵败将,如同丧家之犬般亡命逃向堡外黑暗的山林。
赤羽卫并未追击,他们的任务本就是清剿流窜马匪,首恶已除,余孽自有地方官府慢慢收拾。
危机解除。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那十一个在帝经强行同步下爆发出惊人战力的老弱流民,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纷纷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脚下同伴和马匪的尸体,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后怕。
萧辰更是眼前一黑,强撑的意志彻底崩溃,身体一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帝经的过度压榨,如同在他灵魂深处引爆了一颗炸弹,剧烈的眩晕和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将他吞噬。
昏迷前,他只模糊地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了他,那臂甲带着冰冷的金属触感,还有一股淡淡的、如同硝烟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晌午。
刺眼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坑洼的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焚烧尸体的焦糊味,以及…一种雨后泥土的清新气息。
萧辰躺在土炕上,肋下的伤口传来阵阵隐痛,但更难受的是脑海中那如同宿醉般的沉重和刺痛,每一次思考都伴随着针扎般的钝痛。
“辰哥!你醒了!”
金凤红肿的眼睛里立刻涌上欣喜,她端着一碗温热的药汤,小心翼翼地扶起萧辰,“快把药喝了,白姑娘刚熬好的。”
药汤苦涩,却带着一股奇异的清凉,缓缓滋润着干涸枯竭的经脉,让萧辰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他环顾四周,屋角,白凤依旧沉浸在她的针谱和药典中,只是偶尔抬眼瞥向萧辰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青凤依旧沉睡,但气息平稳了许多,眉心那点微不可察的暗金印记似乎更凝实了一分。
“外面…怎么样了?”
萧辰声音嘶哑。
金凤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去,换上了浓浓的忧虑:“马匪的尸体都清理了…赤凤…呃,就是那位穿红甲的女将军,留下了一队赤羽卫帮着维持秩序…但是…辰哥,出大事了!”
“昨夜那场厮杀刚结束,天就变了!
下了一整晚的暴雨!瓢泼一样!堡子外面那条小河沟…暴涨了!
河堤…河堤好几处都出现了裂口!眼看就要决堤了!
里正带人拼命堵,根本堵不住!河水混着泥浆,已经淹了堡子西头好几户人家的窝棚了!
要是河堤彻底垮了…整个萧家堡,还有外面那些刚搭起来的流民棚子,还有我们的瓜田、作坊…全都要被冲毁!”
金凤的声音带着哭腔,“里正急得都快上吊了!
州府那边也派了工房的人来看过,说…说这河堤年久失修,根基都烂了,又被暴雨这么一冲…神仙难救!
让我们…赶紧收拾东西,准备逃命…”
河堤崩溃?
萧辰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刚刚经历了马匪劫掠,元气大伤,又遭此天灾?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要将萧家堡彻底打入深渊!
他挣扎着下炕,不顾金凤的阻拦:“扶我…去看看!”
堡子西头,景象一片狼藉。
浑浊的河水如同愤怒的黄龙,咆哮着冲刷着残破的河堤。
几处巨大的裂口如同狰狞的伤口,河水裹挟着泥沙、石块、甚至整棵被冲倒的小树,疯狂地涌入堡内!
低洼处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浑浊的泥水淹没了半截土墙,水面漂浮着各种杂物。
侥幸逃出来的流民和族人,挤在稍高的地方,脸上写满了绝望和麻木。
哭声、叫骂声、河水咆哮声混杂在一起。
里正和几个族老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指挥着一些青壮扛着沙袋、石块去堵缺口。
但沙袋刚扔下去,瞬间就被狂暴的河水卷走!石块投入裂口,如同泥牛入海,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工房派来的几个小吏,站在高处指指点点,唉声叹气,脸上写满了“无能为力”。
“完了…全完了…”
里正看着又一个沙袋被冲走,一屁股瘫坐在泥水里,老泪纵横。
“萧公子!萧公子来了!”
有人眼尖,看到了被金凤搀扶着、踉跄走来的萧辰。
绝望的人群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萧辰身上。
有希冀,有怀疑,更多的还是深深的绝望。
连州府工房的吏员都束手无策,这个重伤未愈的少年郎,又能有什么办法?
“萧辰,你…你有法子?”
里正挣扎着爬起来,声音颤抖。
萧辰没有立刻回答。
他强忍着脑海中的剧痛,目光死死盯着那咆哮的河水,盯着河堤上那巨大的裂口,盯着岸边的泥土和…远处山坡上暴露出来的灰白色岩层。
混沌帝经!
给我…分析!
符文在剧痛中艰难地亮起微光!
前世关于水泥、混凝土的知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
石灰石!黏土!煅烧!研磨!混合!水化反应!生成坚硬如石的硅酸钙凝胶!
材料!
石灰石…远处山坡上那灰白色的岩石,看成分…极似!
黏土…河滩上到处都是!
燃料…堡子里堆积如山的木柴!
甚至…金家商会运来的那些准备烧制陶罐的窑炉,稍加改造就能用!
工艺!
土法水泥!
虽然强度远不及现代,但…绝对比只用沙袋石块堵漏强百倍!
时间!
暴雨还在下!
河水还在涨!
决堤…随时可能发生!
留给他的时间…不足三日!
“有办法!”
萧辰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需要…所有人!听我指挥!三日之内!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新堤!”
“什么?”
工房的小吏嗤笑出声,“三日筑新堤?小子,你疯了吧?
你知道筑一道能挡住这种洪水的河堤需要多少石材?多少木料?多少人力?多少时间?
就凭你们这些老弱病残?做梦呢!”
他的话代表了所有人的疑虑。
绝望的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闭嘴!”
萧辰猛地一声断喝,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个小吏,竟让对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他不再理会旁人,目光转向里正和张伯,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
“张伯!立刻带人!去西边山坡,开采那种灰白色的石头!越多越好!用锤子砸碎!越碎越好!”
“里正!组织所有人!去河边挖取黏土!要最细腻的!同样砸碎!筛去砂石!”
“金凤!立刻召集所有会泥瓦活的匠人!还有金家带来的工匠!带上所有能用的铁器!去作坊区!把所有能烧火的窑炉都给我腾出来!准备猛火!要能熔金断铁的温度!”
“另外!派人去砍伐粗壮的毛竹!要整根的!越多越好!快去!”
一条条指令,如同战场上的命令,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虽然匪夷所思,但在萧辰那不容置疑的气势和昨日对抗马匪的余威下,绝望的人群再次被点燃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还愣着干什么!动起来!想活命的,就按萧公子说的做!”
里正猛地一跺脚,嘶哑着嗓子吼道。
人群轰然应诺!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所有的疑虑!
开采石头的、挖掘黏土的、砍伐毛竹的、搬运燃料的…如同巨大的蚁群,在萧辰的指令下,再次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
萧辰被金凤搀扶着,直接来到了作坊区最大的那座窑炉旁。
这里原本是金家用来烧制陶罐的,此刻被紧急改造。炉火已经熊熊燃起,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公子,石头和黏土都运来了!”
张伯气喘吁吁地指着旁边堆积如山的灰白色碎石和细腻的黏土粉末。
“毛竹也砍来了!”
几个汉子扛着水桶粗的毛竹跑了过来。
“好!”
萧辰强撑着精神,无视工房小吏那看疯子般的眼神,亲自指挥:“将碎石和黏土粉末,按七比三的比例混合!加水!少量!搅拌成均匀的湿粉!快!”
匠人们虽然不解,但动作飞快。
很快,一大堆灰黑色的、湿润的粉末混合物出现在众人面前。
“装窑!”
萧辰指着那燃烧得窑壁发红的大窑,“把这些湿粉,全部装进去!猛火烧!温度要最高!烧到里面的石头变成…变成像生石灰那样!快!”
巨大的窑炉被填满。
炉门封死。
鼓风机被加到最大!
炉膛内火焰的颜色由红转黄,最后竟隐隐透出一丝刺目的白炽!
灼热的高温让周围的人汗流浃背,连连后退。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
暴雨依旧倾盆,河水的咆哮声如同催命的鼓点。
河堤的裂口在不断扩大,浑浊的泥水如同瀑布般涌入!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开窑!”
萧辰嘶哑地命令。
窑门打开!
一股灼热的气浪和浓烈的灰尘扑面而来!
待灰尘稍散,众人探头看去,只见窑内原本灰黑色的湿粉,此刻已变成了一堆堆灰白色的、如同面粉般细腻的粉末!
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热气和…淡淡的石灰味?
“这…这是什么?”
金凤捂着口鼻,好奇地问。
“水泥!”
萧辰抓起一把还带着余温的灰白色粉末,眼神炽热,“筑堤的…神物!”
“水泥?”
众人面面相觑,从未听过此物。
“快!取水来!大桶!”
萧辰顾不上解释,立刻下令,“将水泥粉末倒入水中!搅拌!搅拌成粘稠的泥浆!快!另外!把那些毛竹,劈开!削成手臂粗细的长条!快!”
匠人们手忙脚乱地操作起来。水泥粉末遇水,迅速发生反应,释放出热量,很快搅拌成了一种粘稠、细腻的灰色泥浆。
“现在!”
萧辰指向河堤上那最大的裂口,那里正有数名青壮用身体顶着门板,做着徒劳的抵抗,“以毛竹为骨!扎成井字形龙骨!嵌入裂口深处!然后…将这水泥泥浆!混合河沙、碎石!给我浇灌进去!填满!压实!快!”
一桶桶粘稠的水泥砂浆被抬上河堤。匠人们按照萧辰的指示,先将粗大的毛竹骨架深深插入裂口底部,固定好,然后疯狂地将水泥砂浆倾倒、填塞进去!
再用木槌拼命夯实!
奇迹发生了!
那粘稠的水泥砂浆,遇到汹涌的河水冲刷,并未像泥土沙袋那样瞬间被冲散!
它们牢牢地粘附在毛竹骨架上,粘附在裂口边缘的泥土和石头上!
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结!变硬!
“快看!快看啊!”
一个正在夯实的匠人指着自己刚刚倒下去的一桶砂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只见那灰黑色的泥浆表面,水分迅速渗出、蒸发,颜色迅速变浅、变硬!
短短片刻功夫,竟然已经呈现出一种灰白色的、如同石头般的质感!
虽然还很脆弱,但已经稳稳地“站”在了湍急的河水中,没有被冲垮!
“神了!真的神了!”
绝望的人群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如同看到了神迹!
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地搅拌水泥,运送砂浆,填塞裂口!
一条条毛竹骨架被嵌入,一桶桶水泥砂浆被浇筑!
灰白色的“岩石”在汹涌的河水中,如同坚固的堤坝基石,一点点蔓延、成型!
暴雨依旧倾盆,河水依旧咆哮。
但希望,如同那在洪水中顽强凝结的水泥,在每一个人的心中,迅速变得坚硬!
就在堡内所有人都在河堤上拼命奋战、泥水与汗水齐飞之时。
堡子入口处,不知何时,悄然停驻了一行数人。
为首者,是一位穿着靛青色细棉布长衫、外罩一件不起眼灰鼠皮坎肩的“中年商贾”。
他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沉静深邃,仿佛蕴藏着万千沟壑。
他身后跟着两名同样衣着朴素、却气息沉稳内敛的随从,以及一位须发皆白、背着一个药箱、工匠打扮的老者。
这“商贾”正是微服出巡的女帝,凤倾凰!
她处理完州府紧急公务,听闻萧家堡这边暴雨成灾、河堤危急,又念及那“水泥”奇物,便带着心腹和工部大匠悄然前来。
她要亲眼看看,这个屡屡创造奇迹的少年,如何应对这场滔天之灾!
此刻,凤倾凰的目光,正穿过雨幕,牢牢锁定在河堤上那个被金凤搀扶着、浑身泥浆、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在声嘶力竭指挥着的少年身影上!
她看着那汹涌浑浊的河水中,一条条毛竹骨架被嵌入巨大裂口,看着那粘稠的灰色泥浆被疯狂地浇筑进去…然后…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以她的眼力和工部大匠在旁的低呼,她清晰地看到:
那灰色的泥浆,在狂暴河水的冲刷下,竟没有瞬间溃散!
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顽强地附着、渗透、凝结!
颜色由深灰迅速转为浅灰、灰白!质地…竟在短短时间内,呈现出岩石般的坚硬雏形!
这…就是水泥?
无需千锤万凿的石材!
无需繁复的榫卯木工!
只需这灰扑扑的粉末,混合沙石泥水,浇筑下去…便能…点泥成石?
化腐朽为神奇?
饶是凤倾凰心志坚毅如铁,此刻内心也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身边那位工部大匠,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喃喃道:“神物…天工神物啊!若用于边关筑城…用于运河堤坝…用于…”
凤倾凰没有说话,只是负在身后的手,悄然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在洪水中不断蔓延、凝结的灰白色“岩石”,再看向那个在泥浆中摇摇欲坠、却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少年身影!
“此人…此物…”
她心中念头电转,无数关于富国强兵、巩固边防、治理水患的蓝图,因为这“点泥成石”的神迹,瞬间变得清晰而可行!
价值…无可估量!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河堤另一处传来!
伴随着人群的惊叫!
一处之前未被发现的暗涌,在洪水的持续冲击下,猛地冲垮了一段看似完好的旧堤!
浑浊的河水如同决堤的猛兽,瞬间冲开一个数丈宽的巨大缺口!
洪水裹挟着泥浆、石块,咆哮着冲向堡内低洼处的作坊区和流民棚户区!
“不好!快堵住那里!”
里正发出绝望的嘶吼!
但人手都集中在之前的裂口处,根本来不及回援!
眼看洪水就要吞噬大片区域!
“辰哥!”
金凤看着那咆哮而来的洪水,吓得脸色惨白。
萧辰猛地转头,看着那汹涌而来的缺口,眼中瞬间布满了血丝!
帝经的力量在绝境下再次被强行引动!
剧痛如同钢针扎入脑海!
“来不及了!用…预制板!”
萧辰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猛地指向作坊区空地上一块块昨夜用水泥砂浆浇筑在木框里、原本打算用来铺地的厚实灰白色板子!
“快!把那些水泥板抬过去!堵缺口!快!”
人群如梦初醒!
数十名汉子立刻冲向那些厚实沉重的水泥板,喊着号子,硬生生将数块门板大小的水泥板抬了起来,如同移动的城墙,艰难地冲向那巨大的缺口!
洪水已经涌入!
水深及腰!
“放下去!斜着插进河床!快!”
萧辰声嘶力竭地指挥着!
轰!轰!轰!
沉重的灰白色水泥板被狠狠地斜插入浑浊的河水中,深深嵌入河床!
如同巨大的闸门,瞬间阻挡了大部分洪流!
虽然仍有水流从缝隙和上方涌过,但冲击力已大为减弱!
后续赶来的汉子们立刻将更多的水泥板堆叠上去,缝隙处疯狂地浇灌水泥砂浆!
奇迹再现!
水泥砂浆遇水迅速凝结,将那些沉重的水泥板牢牢地粘合在一起!
一道灰白色的、坚固的临时堤坝,在洪水中以惊人的速度成型!
硬生生将咆哮的洪水挡了回去!
“挡住了!真的挡住了!”
劫后余生的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无数人跪倒在泥水里,喜极而泣!
凤倾凰站在堡子入口的雨幕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那道在洪水中拔地而起的灰白堤坝,看着那个被欢呼的人群簇拥着、却因过度透支而脸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的少年。
她身边的老匠人激动得老泪纵横,噗通一声跪在泥水里,对着河堤的方向连连叩首:“天佑大夏!降此神物!降此奇才啊陛下…呃…老爷!”
凤倾凰没有理会老匠人的失态。
她缓缓抬起手,从怀中取出一块温润的白玉佩。玉佩上没有任何纹饰,只在角落刻着一个极小的、几乎难以辨认的篆体“凰”字。
她指尖微动。
咻!
那块价值连城的暖玉,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精准无比地穿过雨幕和欢呼的人群,悄无声息地落入了萧辰脚边那粘稠的泥浆之中。
萧辰正被金凤搀扶着,疲惫不堪,并未察觉脚下多了一物。
凤倾凰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泥浆中的身影,仿佛要将这“点泥成石”的神迹和那创造神迹的人,深深烙印在心底。
她转身,对身后同样震撼难言的随从,只留下两个平静无波、却重逾千钧的字:
“回城。”
雨幕中,靛青色的身影悄然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只有那块陷入泥浆的凤纹玉佩,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见证,以及…一位帝王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
萧辰疲惫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目光扫过脚下,似乎瞥见泥浆里有什么温润的东西一闪而过,但极度的疲惫让他无暇细看。他抬头,望向堡外依旧阴沉的天空和咆哮的河水,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响彻在欢呼的人群上空:
“加固堤坝!全线换用水泥!三日…不!两日之内!我要这条河…再也翻不起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