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苏澈摒弃所有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疗伤与修炼之中。影阁提供的“续脉散”效果奇佳,配合他自身混沌灵力那强大的包容与修复特性,受损的经脉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愈合、重塑。那原本几乎碎裂的丹田壁垒,也在混沌剑丸散发的本源气息滋养下,逐渐弥合,甚至变得更加坚韧。
他并未急于求成,而是将这次重伤视作一次难得的锤炼。每一次灵力流过新生的经脉,带来的不仅是愈合的麻痒,更有一种破而后立的通透感。他对自身灵力的掌控,在这种细致入微的修复过程中,变得愈发精妙。
同时,他也在不断回味、消化着与严锋长老那一战,以及在青莲剑域中的收获。
“混沌青莲……”苏澈内视着那依旧有些黯淡,但结构却更加清晰的混沌剑丸,心中明悟。那一式并非偶然,而是他混沌之道与九霄剑意初步融合的产物。只是当时情急,强行融合,反噬自身。如今静下心来体悟,才发现其中蕴含的无尽可能。
混沌并非单纯的混乱,而是在无序中蕴藏秩序,在毁灭中孕育创生。九霄剑意,风雷云雾,天地山泽,看似属性各异,实则皆是天地规则的一部分,皆可被混沌包容、统御。
他不再试图去强行“融合”不同的意蕴,而是引导它们在自己的混沌体系中,找到各自的位置,如同星辰环绕北斗,自成体系,却又浑然一体。
他的神识海中,那株得自剑域的青色莲影缓缓摇曳,莲瓣之上,隐约有风之轻灵、雷之暴烈、云之缥缈、山之厚重等意蕴流转,而莲心之处,依旧是那包容一切的混沌。
在这种深层次的悟道中,他的伤势恢复得越来越快,气息也愈发沉凝。筑基九层巅峰的修为不仅彻底稳固,甚至隐隐触摸到了那层通往金丹大道的无形壁垒。他知道,结丹并非简单的灵力积累,更需要对自身之道的深刻理解与升华。而此次重伤与悟道,无疑为他打下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这一日,苏澈正引导着一缕精纯的混沌灵力,温养着最后几条细微的经脉,铁门再次无声滑开。
依旧是那名灰影人。他走进石室,目光在苏澈身上停留片刻,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恢复得比预计要快。看来你的功法,确有独到之处。”
苏澈缓缓收功,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内敛,清澈而深邃。他起身,对着灰影人拱手一礼:“多谢前辈赠药,并提供此地容身。”
伤势虽未完全痊愈,但也恢复了七七八八,更重要的是,他对自身之道的理解更上一层楼,实力反而比受伤前更精进了几分。
灰影人摆了摆手,直接道:“伤既然好了七分,便不必在此空耗。暗影集三日后开启,这是入场凭证。”他抛给苏澈一枚非金非木、刻着诡异阴影花纹的黑色令牌。
苏澈接过令牌,入手冰凉,神识略微探查,便感受到一股独特的空间波动和隐匿禁制。
“前辈希望我去?”苏澈问道。他不认为影阁会无缘无故给他这个机会。
“机会给你了,去不去在你。”灰影人语气平淡,“暗影集内龙蛇混杂,但规矩森严,禁止私斗。是寻找机缘,还是惹祸上身,看你自己的本事。不过,提醒你一句,青阳宗的耳目,未必就伸不进去。”
说完,他转身便欲离开。
“前辈,”苏澈忽然开口,“还未请教前辈名号。”
灰影人脚步一顿,头也未回:“影阁之内,只有代号。你可以叫我‘灰鸠’。”
声音落下,人已消失在门外。
“灰鸠……”苏澈默念了一遍这个代号,将令牌收起。
去,还是不去?
暗影集无疑风险巨大,但正如灰鸠所说,也是机缘。他需要资源,需要了解外界的信息,更需要寻找凝结金丹的契机。一直躲藏,绝非良策。
而且,他隐隐感觉,影阁此举,似乎也有意借此观察他的能力和抉择。
“便去闯上一闯!”苏澈眼中闪过一丝锐芒。伤势既复,修为精进,正需一场历练来检验成果,并寻找突破的契机。
他不再犹豫,盘膝坐下,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三日后,便是暗影集开启之时。
然而,苏澈并不知道,就在他于石室中静心准备之时,外界关于他的风波,并未因青阳宗宣称的“已清理门户”而平息,反而在暗流中酝酿着更大的漩涡。
青阳宗,律法殿深处。
赵嵩面色阴沉地听完严锋的汇报,指节捏得发白。
“影阁……竟敢插手我青阳宗内务!”他声音冰寒,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苏澈那小畜生,命还真硬!”
严锋低头道:“副殿主,影阁势大,我们是否……”
“不必!”赵嵩猛地一挥手,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明面上我们暂且忍耐。但暗影集……哼,那种地方,死个把来历不明的人,再正常不过!传令下去,让‘暗刃’的人准备,混入暗影集,伺机而动!务必取下苏澈首级!”
“是!”严锋躬身领命,悄然退下。
赵嵩独自立于殿中,阴影笼罩着他半张脸,显得格外狰狞。
“苏澈……还有影阁……本座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在万莽荒林另一处隐秘之地,几名衣着各异、但气息皆是不凡的修士,也正围绕着一份情报低声商议。
“消息确认了吗?那身怀混沌传承的小子,可能没死,而且会出现在暗影集?”
“八成把握。影阁似乎对他颇为关注。”
“混沌之道……上古九霄……若能夺得其传承……”
几人眼中皆露出贪婪之色。
暗影未至,杀机已临。
苏澈的暗影集之行,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