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混沌池闭关,效果远超苏澈预期。那稀薄却精纯无比的混沌之气,如同最本源的甘霖,滋养着他的混沌元婴,使其对“混沌”大道的感悟突飞勐进。虽未能立刻实现真正的“混沌归一”,但混沌元婴作为核心的地位已然巩固,对归墟元婴与九霄剑种的统御力大大增强,三者之间的能量流转更加圆融无碍,再无之前的滞涩与隐忧。
更重要的是,他成功沟通了千瘴潭底的净毒祖树幼苗。那株神奇的小树似乎对他的混沌气息也抱有善意,慷慨地赠予了他一缕极其精纯、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净化之意的翠绿本源。
这缕本源生机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入混沌元婴之中。刹那间,混沌元婴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变得更加灵动,其包容、演化、平衡的特性得到了本质的增强。归墟元婴那因吞噬过多杂乱力量而产生的躁动与戾气,在这股生机的抚慰与混沌的统御下,渐渐平复,那些扭曲的纹路也似乎柔和了一些,不再显得那么诡异刺目。
出关之时,苏澈周身气息内敛,目光深邃如潭,看似与寻常元婴中期修士无异,但唯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实力比初入巫月教时强了何止数倍!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更是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大祭司与桑青早已在混沌池外等候。
“看来收获不小。”大祭司紫眸扫过苏澈,微微颔首,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混沌根基已稳,归墟之患暂平,接下来之路,便需你自行探索了。”
“全赖前辈指点与成全。”苏澈真诚道谢。
“你既已决定前往混沌海,老身便再与你分说一二。”大祭司神色转为肃然,“混沌海,并非一片真实海洋,而是一处位于诸界缝隙、法则混乱的奇异之地。传说乃是上古时期,天地初开时残留的一片混沌区域所化,其内充斥着未经演化的原始混沌之气,但也伴随着无尽的危险——空间裂缝、时光乱流、混沌风暴,甚至可能孕育着一些自混沌中诞生的古老诡异存在。”
“那里是混沌修行者的圣地,也是坟场。机遇与死亡并存。”大祭司看着苏澈,“以你如今的修为,踏入混沌海外围已是极限,切忌深入。持此符箓,可在危机时刻,为你指引方向,抵挡一次致命的空间乱流。”
她递过一枚非金非玉、上面用不知名血液绘制着复杂混沌纹路的紫色符箓。
苏澈郑重接过,能感受到符箓中蕴含着一股强大的空间与混沌之力。
“此外,混沌海并非无主之地。有一些古老的传承与势力盘踞在其外围,汲取混沌之气修行。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混沌城’。此城鱼龙混杂,有避世苦修者,亦有被诸界追杀的亡命之徒,更有巡天盟设立的监察点。你需万事小心。”
巡天盟的触角果然无处不在!苏澈心中凛然。
“晚辈记下了。”
辞别大祭司与桑青,苏澈再次来到云浅雪与其师尊慕岚烟静养的院落。
经过这些时日的温养,慕岚烟虽仍未苏醒,但气息已然平稳强健了许多,眉宇间的痛苦之色尽去,仿佛只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那枚被苏澈净化过的定魂珠悬于其眉心之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持续滋养着她的神魂。
云浅雪的气色也好了很多,见到苏澈前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苏道友,你出关了?”
苏澈点头,看了一眼玉棺中的慕岚烟,道:“慕前辈情况稳定,想必苏醒只是时间问题。我今日便要离开了。”
云浅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便掩饰过去,轻声道:“道友前路艰险,务必保重。待师尊苏醒,我与师尊,定会偿还道友此番恩情。”
苏澈微微一笑:“云道友言重了,同行相助,本是应当。他日若有缘,自会再见。”
他顿了顿,取出几块品质稍次、但依旧珍贵的星辰铁,递给云浅雪:“此物于我已然足够,这些留给道友,或对慕前辈日后恢复,炼制温养神魂的法器有所助益。”
云浅雪看着那闪烁着星辉的金属,知道此物珍贵,本想推辞,但看到苏澈真诚的目光,最终还是收下,郑重道:“多谢。”
两人又交谈片刻,苏澈便起身告辞。
离开巫月教山谷,苏澈立于云端,回望了一眼这片隐藏在十万大山深处的神秘之地。此番南疆之行,虽危机四伏,但收获亦是巨大。不仅初步修复了九霄剑种,稳固了混沌根基,解决了归墟隐患,更得到了关于混沌海的重要信息。
前路已明。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根据大祭司给予的简易星图,朝着传说中位于南疆极南、与无尽虚空接壤的“天涯海角”方向,化作一道澹灰色的遁光,疾驰而去。
那里,是通往混沌海已知的、相对稳定的入口之一。
就在苏澈离开后不久,巫月教深处,一座布满各种蛊虫浮雕的密室内。
桑青立于下首,恭敬地向阴影中一道更加苍老、几乎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汇报:“大祭司,他已前往混沌海。”
阴影中,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悠远的叹息:“混沌海……那片被遗弃的起源之地……巡天视之为毒瘤,万妖觊觎其力,诸界遗民藏身其中……此子此去,是龙归大海,还是……自投罗网?”
“命轮已然转动,且看他自己造化吧。密切关注混沌城动向,尤其是……‘那个人’的消息。”
“是。”
密室重归寂静,唯有无数蛊虫浮雕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光芒,仿佛在注视着那遥远而混乱的混沌海,以及那个踏入其中的混沌之子。
新的征程,通往那万物起源与终结交织的混沌之海,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