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的身影如同灰色闪电,并非冲向岌岌可危的影蛇长老,而是径直闯入那翻涌的、由无数“湖底之影”构成的黑暗潮汐之中!
这一举动,不仅让濒死的影蛇长老目瞪口呆,就连那些散发着贪婪吞噬意念的黑影,似乎也出现了一瞬间的“愣神”。
然而,下一刹那,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苏澈并未施展任何强大的法术或剑诀,他只是悬浮在半空,全力放开了对归墟元婴的压制!
嗡——!
一股远比这些“湖底之影”更加纯粹、更加本源、仿佛代表着万物最终归宿的寂灭气息,勐地从苏澈丹田内爆发开来!归墟元婴在他头顶显化而出,虽只有尺许高下,但此刻它仿佛化为了一个微型的黑洞,散发出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
那些原本扑向影蛇长老和苏澈的“湖底之影”,在这股同源却更高阶的寂灭吞噬之力面前,发出了无声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啸!它们扭曲着,挣扎着,想要逃离,但身形却不受控制地被那归墟元婴所化的黑洞牵引、拉扯!
嗤嗤嗤——!
如同百川归海,又如同飞蛾扑火!
大量的“湖底之影”被强行撕扯、吞噬,没入那归墟元婴的小口之中!归墟元婴周身灰黑光芒暴涨,体表那些细微的扭曲纹路如同活了过来般缓缓蠕动,其散发出的寂灭威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它仿佛在享受一场饕餮盛宴!
这些由精纯星辰寂灭之力与某种诡异意念凝聚而成的“湖底之影”,对于归墟元婴而言,正是最完美的大补之物!
残余的黑影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再也顾不得猎物,如同潮水般迅速退缩,重新融入那漆黑如墨的湖水中,消失不见,湖面再次恢复了死寂。
前后不过数息时间,那令影蛇长老魂飞魄散的危机,竟被苏澈以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
影蛇长老劫后余生,瘫坐在乱石滩上,大口喘息,看向苏澈的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苏澈身上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力量,连这坠星湖禁忌的“湖底之影”都能吞噬!
苏澈缓缓落下,归墟元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慢悠悠地缩回丹田。他能感觉到,归墟元婴不仅力量大增,似乎还从那“湖底之影”中解析、吸收了一些关于星辰寂灭、关于吞噬转化的零碎法则信息,虽然杂乱,却潜力巨大。
他目光冰冷地看向瘫软在地的影蛇长老:“现在,可以说了。你的‘主上’是谁?巫月教的内线又是何人?”
影蛇长老脸色变幻不定,求生欲最终压过了一切。他挣扎着爬起来,跪伏在地,颤声道:“多谢道友救命之恩!我……我说!只求道友饶我一命!”
“那要看你的消息,值不值你这条命。”苏澈语气平澹,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是‘万妖谷’!”影蛇长老不敢隐瞒,急促地说道,“我玄蛇一脉,早已暗中投靠了万妖谷!此番追踪道友,一方面是报北海之眼与千瘴潭之仇,更重要的是,谷主对道友身负的混沌与归墟之力极为感兴趣,下令务必生擒,或夺取传承!”
“万妖谷?”苏澈眉头微皱,他听说过这个名号,是雄踞南疆与中土交界处的一方庞大妖族势力,其内大妖林立,实力深不可测,据说与巡天盟的关系也颇为微妙。没想到玄蛇一脉竟投靠了他们。
“至于巫月教的内线……”影蛇长老犹豫了一下,但在苏澈冰冷的目光下,还是咬牙道,“是……是教中一位掌管部分外围事务的执事,名为‘木桑’。他贪图我玄蛇一脉提供的修炼资源和万妖谷的庇护,暗中传递消息已久。”
木桑?苏澈记下了这个名字。
“你们如何得知我的行踪?又为何确定我会来坠星湖?”
“是木桑传递的消息,说道友在藏书阁查阅了坠星湖与星辰铁的信息。至于为何确定……是因为星辰铁对于修复蕴含寂灭、星辰属性损伤的宝物有奇效,而道友的剑种……根据我们之前的情报和寂渊剑冢的传闻,很可能符合此特征。”影蛇长老为了活命,知无不言。
苏澈心中了然,对方推断得合情合理。他继续追问:“万妖谷谷主,为何对我的力量感兴趣?”
“这……小的地位低微,实在不知谷主深意。”影蛇长老惶恐道,“只隐约听闻,似乎与谷主正在谋划的一件大事有关,需要借助某种超脱常规的力量……具体的,恐怕只有几位核心妖王才知晓。”
苏澈盯着他,确认他不似作伪,沉吟片刻。万妖谷的介入,让局势更加复杂了。
“最后一个问题,星辰铁,在何处可得?”
影蛇长老连忙指向漆黑的湖面:“就在这湖底!据古籍记载和木桑提供的线索,湖底深处有上古星辰陨核残留,历经万古湖水与寂灭之气的冲刷,有可能孕育出星辰铁!但湖底危险无比,不仅有更强的‘湖底之影’,还有恐怖的星辰元磁乱流和寂灭死气,寻常修士根本无法深入……”
苏澈看向那深不见底的墨色湖水,目光深邃。危险,往往也伴随着机遇。
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不再看跪伏在地的影蛇长老,转身便欲向湖中而去。
“道友!饶命!你答应过……”影蛇长老见状,惊恐大叫。
苏澈脚步未停,只是澹澹地留下一句:“我未杀你,已是饶命。能否从此地活着离开,看你自己的造化。”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流光,噗通一声,径直射入了那蕴含着无尽危险与机遇的坠星湖中,消失在那片极致的黑暗里。
乱石滩上,只留下影蛇长老一人,面对着重新恢复死寂、却不知何时又会冒出恐怖黑影的湖面,脸色惨白,满眼绝望。
湖面之下,是另一个更加光怪陆离而又杀机四伏的世界,等待着苏澈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