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林爷，马儿交给我吧。”柴文远熟络地凑过来，这段路下来，他和林默早已没了初见时的拘谨，清晏公主那边对此也没任何意见。
“多谢了哈，柴老哥。”林默说着，下意识就想拍柴文远的肩膀。柴文远却像早有预料，猛地往后缩了缩：“使不得，使不得！”
“呃，抱歉哈，差点忘了。”林默挠挠头嘿嘿笑了，心里还琢磨道：系统是不是该给个“限制器”？他现在想精准控制力道还是太麻烦，总怕不小心伤到人。
柴文远接过缰绳安置好马匹，转头就引着众人往码头里走。
清晏公主一行人率先登船，林默也跟着踏了上去。这是一艘专门包下的大花船，瞧着足有两丈宽、五丈长，船身雕着缠枝莲纹，还挂着浅粉色的纱幔。
光底层的船舱就分了客舱、储物间和仆役房，上层更是有三间宽敞的观景厢房。
正好容下包括林默在内的三十一个人，既不拥挤，又能让众人各自歇脚。
随着船家解开缆绳、撑开长篙，大花船缓缓驶离码头，岸边的人声与房屋渐渐向后退去，最终缩成模糊的小点。
清晏公主并未在甲板多作停留，登船后便去了上层厢房。
只有林默独自站在甲板边缘，望着船只一点点远离宁新城的方向，目光扫过两岸掠过的芦苇荡与浅滩，风裹着水汽吹在脸上，远处偶尔有水鸟掠过水面，激起细碎的涟漪。
他忽然琢磨起来：若是靠自己的飞行能力，不知道能不能直接飞到介阳城？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用索命飞轮辅助，赶路速度怕是比坐船还快，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甲板上，几名船家正忙着调整风帆、检查船锚，动作娴熟又利落，偶尔低声交谈几句，打破了水上的宁静。
林默看着这景象，心里清楚，接下来该是一段枯燥的水路行程了，除了偶尔会遇到几艘过往的商船，视线里剩下的，大多是望不到边的水面。
林默原本以为接下来的水路会枯燥乏味，甚至有点后悔在宁新城闹出那么大动静。
想着以自己如今的声势，总该没人敢来找麻烦。
可他错了！
刚入夜没多久，船行驶到一片开阔水域时，前方忽然飘来一艘小船。
那小船不大，只点着一盏昏黄的灯笼，船头孤零零坐着一道人影。
那人头上扣着顶宽檐帽，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怀中横抱着一柄长刀。
刀身狭长，刃口布满细密的锯齿，看着格外锋利。
他另一只手握着根鱼竿，鱼竿垂在水里，人就那么静静坐在船中，一叶扁舟稳稳停在湖面之上，偏偏正正挡在了林默他们所乘的大花船前方，一动不动。
大花船的船速忽然慢了下来，船身还微微晃了晃，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似的。
“怎么回事？”甲板下传来吵嚷声，很快便传到了上层。林默本在舱内无聊，听见动静便走了出来，柴文远和黑蝎子也已经赶了过来，正皱着眉朝船底查看。
“妈的，不是水草！”一个船家探出头骂道，手里还拎着一截带着布料的尸身残片，“是浮尸！河面上飘了好多！”
柴文远立刻让人拿了盏马灯往下放，昏黄的灯光照在水面上，众人这才看清，前方的河面竟漂满了尸体，密密麻麻地堵在船前。
“该死的，怎么会有这么多浮尸？”柴文远脸色沉了下来。
直到这时，众人才顾得上看向更前方，那艘之前被忽略的一叶扁舟，正稳稳停在浮尸群的另一头，船头的人影依旧一动不动。
“呵呵，来者不善啊。”黑蝎子低声道。
柴文远点点头，面色凝重道：“就是不知道，对方是冲咱们清晏公主一行人来的，还是冲林爷来的。”
说话间，林默已经走到了船头，目光落在那道人影身上：“呦呵，这哥们的造型，倒是挺别致。”
这时柴文远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提醒：“林爷，您当心！暗处恐怕还有人！就凭一个人，绝不可能弄出这么大动静，尤其是这些浮尸和堵船的阵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真有高手想找麻烦，也不至于用这么阴损的手段，背后肯定还有帮手。”
话音刚落，林默的目光已经扫向了远处的黑暗。
哪里是“还有人”，只见河面上隐隐藏着上百艘小船，每艘船上都立着几道身影，有的手握刀剑，有的背着弩箭，还有些穿着道袍的人。
林默一眼就认出来，那些是之前见过的望仙教的教徒。
就在众人警惕之际，扁舟上的男子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放下鱼竿，站起身来，单手提着那柄布满锯齿的长刀，另一只手将头上的宽面毡帽扯下，随手扔进水里。
帽檐落下，露出一张刀削斧刻般的脸，脸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刀痕。
他微微抬眸，眼底竟闪烁着诡异的红芒，目光掠过甲板上的其他人，却没做任何停留，直直锁定在船首的林默身上，声音沙哑：“你，就是那个‘凶神’林默？”
林默点了点头，手已经摸出一支雪茄叼在嘴里，转头对着柴文远笑了笑：“柴老哥，等会儿要是打起来，我可没法顾着你们，你们自己多当心点哈。”
他吐了个烟圈，眼神却没离开扁舟上的人，“这家伙不简单！没像昨天晚上那家伙一样，上来就放宗师气势，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实力绝对够得上宗师境。”
话音刚落，那艘扁舟就缓缓朝着大花船飘来。男子将布满锯齿的长刀换到右手，接着缓缓举过头顶。
林默挑了挑眉，无奈耸肩：“嘿，看这架势，是想连我带船一起砍了吧？”
他倒是一脸从容，身后的柴文远和黑蝎子却急了，毕竟真要动手，这一船人怕是都要遭殃。
林默自然听出了身后柴文远和黑蝎子粗重的呼吸声，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好了，放心吧！我还指望你们带路去介阳城呢，替你们挡下这一刀不算啥，不过后面的麻烦，就得看你们自己了。”
话音未落，林默已经踏着船板一踏而出，径直朝着扁舟上的男子冲去。在冲锋途中，他掌心骤然浮现出破军大斧，顺势横劈而出，“哥们，刀举半天，手不累啊？”
那男子见林默冲来，眼中红芒更盛，举过头顶的锯齿刀猛地劈下，刀身裹挟着一股赤红刀气，呼啸着朝林默斩去。
林默毫不示弱，巨斧横斩而出，动作朴实，硬生生撞上对方的刀气。
只听“嗤啦”一声，赤红刀气被巨斧劈开，残余的气劲撞在后方的大花船上，也只是打碎了几片船帆、刮破了些许纱幔，没造成太大损伤。
下一秒，巨斧与锯齿刀重重撞在一起，“乒！”的一声金铁交鸣响彻湖面，震得周围水面都泛起涟漪。
林默赞许道：“哟，哥们，力道可以啊，居然能扛住我这一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