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珠知道自己落选且被选为博果尔的福晋,对她人是天大的好消息,对她不啻于是晴天霹雳。
或许当安郡王的妾室都要比当皇帝弟弟的福晋来的更好,那样就不用见到心上人而黯然神伤。
乌云珠不知道这命运为何对她如此不公,她爱皇上,从见到的第一眼就爱。全身心都爱。
博果尔休想得到她的人,更不用说她的心了。
孟古青不知道乌云珠所想,就是知道,也不会在意。
世间痴男怨女那么多,进宫的妃子哪个敢说自己不爱皇帝?任皇帝如何冷落,不也要笑靥如花,甘之如饴吗?
只不过她命好,有皇帝的爱罢了。
孟古青生第二胎的时候提前发动了,纵然有系统的保胎药,也不是完全就万无一失。
她生的好生艰难,就像那案板上的鱼,等着既定的死亡命运。巨大的不甘笼罩了她的心田,那股子自卑感和不配感完全控制了大脑。
她还是那个穿着简单,囊中羞涩到赏银都拿不出来的落魄秀女。是那个除了母亲,谁都不爱她的阴湿女鬼。
人人都笑话她,没有恩宠的日子在宫里苦苦挣扎。
姐姐是天上皎皎的明月,只偶尔照耀过自己,那清冷的月光未曾照亮她的前途。
皮囊身份高贵又如何,装的再善解人意又如何,无人在意她,也无人爱她。
“不好了,皇后娘娘难产了。”
太后急得站起身子,“怎么就难产了?”
接生嬷嬷累的满头大汗,“太后娘娘,您可要拿个主意,保谁啊!”
“保谁?”
太后现在已经有了嫡孙,就算皇后再不能生,还有其她妃子能生,犯不上折了皇后。
“保谁?保大人,保皇后?”
福临从外面迈步进来,这是他第一次关心女子生产,皇后生大阿哥的时候,他根本不在意。
他不清楚太后为何迟疑,可他要做这个主,“去,保皇后。”
接生嬷嬷赶紧又回了内室。
福临的鼻腔里都是血腥味,这让他非常不适,联想起刑场上那颗颗滚落的人头,几乎要吐出来。
“皇上,娘娘想跟您说句话。”
太后没觉得有什么,皇上是开国皇帝,他的母族来自科尔沁草原,那里女人生孩子,没有那些规矩。
福临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要不和蒙古那边扯上关系,表姐这个皇后,他非常满意。
可自己为了心中的远大志向,只能远着皇后,敬重她,却不能多分一点情意给她。
福临怕自己心软。
可现在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了。
产房里的血腥味更重,福临每走一步,腿脚都像灌铅那样沉。
周围嘈杂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刺耳,福临低头看向表姐,正好和她的眼睛对上。
孟古青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她想要摸福临的脸。
福临忙不迭的弯下腰,大手包着表姐的手,贴上自己的脸庞。
“皇后,你想说什么,朕都听着。”
鼻尖的血腥味淡了,一股好闻的味道从皇后冰凉的手心传来。
孟古青盯盯的看着他,干涩的嘴唇吐出几个字,“你别怕。”
福临猛地抬头,他死死的盯着妻子,他怕什么,他是天子,想杀谁就杀谁,谁会让他怕。
可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牙齿咯吱咯吱的响,他是怕了,他害怕见到死人,害怕见到流血。
他厌烦强势能干的额娘和妻子,可他又离不开她们。
“保皇后,给朕保下皇后。”
福临惊慌失措,却又不敢再多看皇后汗渍渍又惨白的脸,低头冲出去。
孟古青收回目光,她是来做任务的,而不是要一个懦弱男人的爱。
福临和太后都在等,内室里的声音越来越弱,好像下一刻就要有人从里面出来,告诉他们那个不幸的消息。
接生嬷嬷抱着二阿哥出来,喜气洋洋的出来报喜,“恭喜太后,恭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个小阿哥。”
福临却跌坐在椅子上喘粗气,他以为皇后没了。
太后什么风浪没见过,她镇定的接过襁褓,“皇后呢?”
“皇后娘娘无事,就是太累了,现在睡过去了。”
福临腾的站起,他兴奋的想要挥手,却又将手放在嘴唇上,假意咳嗽两声,“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初代宫廷没有那么多讲究,并不太用香料。最多是用檀香,沉水香。
索尼向皇后表示感谢后,曾送来不少东西。孟古青凭着自己的天赋,从现成的香料中,制成了迷情香。
肉体的冲动并不能带来情感上的爆发,孟古青拿花束子和福临做实验,快乐是真的,没有更多的爱也是真的。
那么福临为何爱乌云珠爱的那样癫狂呢?
孟古青在无数的独自就寝的夜晚苦思冥想,百般嫉恨从每个毛孔里溢出来。
姐姐,漫漫长夜真的让人好生难受。
冰冷的夜晚她想要取暖自己。
可姐姐说了,用她人的热血温暖自己是不对的。
孟古青忍住了。
她生孩子费劲是真的,倒也没有那么凶险,就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再争一把。
男人不会爱上比自己要强的女人,哪怕是精神上的。
他们爱的是缩在他们臂膀,听见风声都要瑟瑟发抖的兔子。
孟古青调高了迷情香的剂量,人在情绪高涨的时候,会更用力的呼吸,吸入的剂量会更大。
皇帝害怕鲜血和死亡,迷情香会让他往日里深藏在脑海里的恐惧都蹦出来。
孟古青要做的,就是在他受到迷魂香影响最大,情绪波动最厉害的时候,做那只安抚他的手。
现在的时机拿捏的最好,后宫里没有那么多的妃子,皇帝的真爱也未曾到来。
福临啊福临,你若对我有三分情谊且手下留情,我自然也不会做什么。
但你若无情寡义,就休怪我用万般手段。
姐姐,你说后宫的女子都可怜,我懂。我不用她们的血取暖,我要用真龙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