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训练中心回公寓时，颜如玉腿都快抬不起来了。随便扒了两口外卖，浑身的疲惫就涌了上来，只想赶紧洗个澡瘫倒睡觉。
推开卧室门，暖黄的台灯下，床头柜上的小东西晃了眼——那是个巴掌大的礼盒，粉白相间的包装，系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看着不像买的，倒像亲手包的。
颜如玉愣了愣，指尖捏着礼盒边缘，心里犯嘀咕：今天不是什么纪念日啊？她拆开包装，盒盖掀开的瞬间，呼吸都顿了半拍。
里面不是珠宝首饰，也不是奢侈品，而是个微雕小像——雕的是她自己！穿着职业套装，头发挽成利落的丸子头，微微抬着下巴，眼神亮得像有光，连眼角那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小痣，都刻得清清楚楚。雕像比真人多了几分英气，却又神似，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底座是熟悉的铜色，摸起来冰凉光滑——是苏临之前那个被搓成铜球的烟灰缸！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字迹龙飞凤舞，带着点力道：“活下去，活得漂亮。”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可颜如玉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瞬间热了。
今天是她生日！忙得晕头转向，她自己都忘了，苏临居然记得！还偷偷雕了这个……
她攥着小雕像，指尖都在抖，眼眶唰地就红了。这哪是雕着玩的？每一刀都藏着心思，比任何昂贵的礼物都让她动心。
“哗啦——”
客厅传来动静，颜如玉擦了擦眼角，抱着礼盒冲出去。厨房的灯亮着，苏临背对着她站在灶台前，穿着宽松的家居服，袖子挽到小臂，正低头往锅里撒东西。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葱花味，还有股熟悉的麦香——是长寿面！
他居然在给她煮长寿面？
颜如玉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喉咙像堵了棉花，连呼吸都放轻了。苏临似乎听见了动静，没回头，只是抬手关了小火，语气跟平时没两样：“洗完澡了？再等一分钟，面就好。过生日，总不能少了长寿面。”
灯光落在他肩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平时冷硬的轮廓，此刻竟透着点烟火气的温柔。颜如玉攥着怀里的小雕像，鼻尖一酸，哽咽着喊了声：“苏临……”
苏临端着面转过身，瓷碗里卧着个荷包蛋，撒着葱花，热气袅袅。他看到颜如玉泛红的眼眶，还有她怀里紧紧抱着的雕像，耳朵尖瞬间红了，慌忙移开目光，手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语气有点别扭：“就……雕着玩的，不值钱。面快吃，凉了就坨了。”
颜如玉走到餐桌前坐下，看着眼前的长寿面，又低头瞅着怀里的小雕像，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不是爱哭的人，商场上再难的坎都没掉过泪，可此刻，心里的暖流裹着感动，怎么都绷不住。这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用最笨的方式，给了她最暖的生日。
苏临看着她掉眼泪，慌了神，手在身侧攥了攥，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憋出句干巴巴的：“哭什么？不好看……不好看扔了就是。”
“好看！”颜如玉抬起泪眼瞪他，声音带着鼻音，却格外坚定，“我喜欢得很！这辈子都不扔！”
苏临愣了下，耳根更红了，赶紧拿起自己的碗，闷头扒拉面条，含糊道：“喜欢就好……快吃吧，面要凉了。”
颜如玉破涕为笑，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面条放进嘴里。面很劲道，汤头清淡却鲜，像苏临这个人——看着冷，内里却藏着化不开的细腻。
这是她过得最特别的生日：没有盛大的派对，没有名贵的礼物，只有一碗亲手煮的长寿面，和一个独一无二的小雕像。可她知道，这是全世界最好的生日。
那碗长寿面的暖意还没散，颜如玉第二天就扎进了工作里。
会议室的咖啡续到第三杯时，她终于敲下了最后一份合同。对面的投资大佬笑着递过笔：“颜总这魄力，不愧是‘科技女王’。”颜如玉接过笔，笔锋落得干脆，签下名字的瞬间，眼底的疲惫被成就感盖过——这轮战略投资一到账，研发中心扩建、海外市场拓展，都能提上日程。
没过多久，星辰集团的好消息一个接一个：“深蓝盾牌”技术落地智慧城市项目，跟三个省会城市签了合作；自动驾驶领域的研发有了突破，连国外的车企都来抛橄榄枝。财经杂志的封面换着花样登她的照片，标题从“商界铁娘子”到“AI领域领航者”，集团股价连着飘红，员工走路都带着底气，之前遇袭的阴霾，早被这股风光冲得没影了。
可苏临的眉头，却没怎么舒展过。
他还是每天跟着颜如玉，她开会，他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翻《军事天地》，一页纸能翻十分钟。有次颜如玉散会出来，正好撞见他盯着杂志上的战术图发呆，手指捏着书页，都快把纸捏出印子了。
“在想什么？”她递过一杯温水。
苏临回过神，把杂志合上，指尖蹭了蹭封面，语气平淡：“想什么？想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
颜如玉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瞬间懂了。集团越风光，暗处的眼睛就越亮，基金会的人，绝不会看着她顺风顺水。
这天下午，颜如玉刚结束跨国视频会议，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靠在椅背上。苏临坐在对面，手里还拿着那本没翻几页的杂志，眼神却飘向窗外。她看着他，开口道：“下周去海州，参加国际AI峰会，要做主题演讲，讲‘深蓝盾牌’的技术落地。”
海州——国内科技腹地，离这儿要飞三个小时，人流密集，鱼龙混杂。
苏临的动作顿了顿，放下杂志，抬眼看向她，眉峰压了压：“非去不可？”
“嗯。”颜如玉点头，指尖划过桌上烫金的邀请函，“峰会规格很高，能让‘深蓝盾牌’在国际上站稳脚，对拓展海外业务至关重要。”
苏临沉默了几秒，手指摩挲着沙发扶手，指节泛白。过了会儿，他抬眼，语气很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跟你去。”
这话像平常说“一起吃饭”似的，可颜如玉看着他眼底的沉意，心里一紧。海州不是他们的地盘，对方要是想动手，那里简直是绝佳地点。她攥了攥桌布，声音低了点：“会不会太危险？海州我们不熟，要是……”
“呵。”苏临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杯沿碰着唇，声音里裹着点冷，“待在哪儿就安全了？上次在公司，不也照样有人闯进来？该来的躲不掉，与其躲着怕，不如迎着上。”
他顿了顿，指尖捏紧茶杯，骨节泛白，眼神飘向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音压得极低，像藏着冰：“正好，海州那边，我也有笔‘旧账’要算。”
最后几个字说得咬牙，带着点说不清的狠劲，像在说什么陈年恩怨。
颜如玉看着他，知道他主意已定，再劝也没用。有他在身边，她确实能安心不少。她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好，那我们一起。”
可心里的疑惑却压不住——苏临的“旧账”是什么？他在海州，到底藏着怎样的过去？
她看着苏临的侧脸，他正望着窗外，眼底的冷意藏得很深，像藏着一片没人能触碰的黑暗。海州之行，怕是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