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们这些人如何,怀清一家聚在堂屋皆是喜气洋洋。
夏兴南今天尤其兴奋。
这小麦出了苗,他这悬在心头很多天的心事终于落了一半。
这几天,他们在庄子那里跟着庄户一起播种,请来的短工暗里偷偷议论他们这是在作贱粮食。
他当时很想上前给他们一拳头,告诉他们清姐儿是不会错的。
但是后来,他忍住了。
不值得跟这帮无知的人瞎掰,以后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他们是错的,他的清姐儿是不会错的。
没想到,刚回到村子,就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你们里正大伯家的还没动静呢!”
于氏嘴角抽抽,这简直没眼看,这有什么好得瑟的。
“行了!清姐儿说了,这出苗也有早晚。”
于氏懒得理这他,转头问起几个孩子的起居。“这几天,娘跟淑姐儿不在,这饭菜谁做的?”
“娘,是二哥做的,没娘跟二姐做的好吃。”怀诤道。娘跟二姐几天不在,他最想的就是她们做的饭菜了。
“嘿,我做饭不好吃,谁每天都是吃得光光的。”怀谦气地想站起来去拉那腻在娘怀里的小白眼狼。
“是没娘做的好吃。”怀清也在一旁嘟囔。
“你看,大姐也这么说。”小白眼狼说完又立刻缩在于氏怀里。
“你们这俩白眼狼!白疼你们了!”怀谦觉得终是一腔热血喂了狗,哎!
看着孩子们笑闹,夏兴南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刚看了新房的进度,这地基是正屋挖了九间,两侧厢房分别五间,再是没有了。咱家不是要建二进院吗?”
他还去将北面的地基买下来,还以为要建二进院,这一进的院子,原来的地基就够了。
“爹,我是这么想的。咱在望江村只有六亩田,但在桃源庄却有十二顷地,往后咱的重心精力肯定是放在庄子那边。
那村里的房子盖的再好咱也住不着啊,还不如就盖这三合院的。当然,位置是预留着的,往后想再加盖也碍不着这边的。”
怀谨在桌子上,蘸水画出房子的基本结构。
“中间为堂屋,左右八间正房,爹娘一间,我们兄弟姐妹各一间,还有两间为客房;
两侧厢房各为五间,东厢为厨房、杂物间等,西厢为书房、绣坊、库房、谷仓等。
整体组成一个凹字,中间一幢做横的方形,其余两幢对称与之当中用矮墙链接,构成一个整体。
咱现在住的屋子等院子盖好后再拆,水井果树等均不用移动,只增加个影壁,用围墙围起来便是。”
怀清也是第一次听大哥规划正在建的院子,从平面图上看,还蛮合理的。
房间也蛮多的,兄弟姐妹一人一间也够住,其他的,她没多大要求。
原本打算往大了建,这有了庄子,很难说她以后住在哪里的时间更长,这大不大的意义不大。
“那也行!这开荒要开始了,到处要银子,能省一点是一点。”夏兴南对于房屋的要求是能住就行,大不大的主要考虑到媳妇孩子喜不喜欢。
“你兴业堂叔可有带瓦工师傅来?”
兴业的老丈人与那砖厂老板有亲,答应给他每五块砖瓦便宜了一文。别看一文不起眼,但他们盖的是砖瓦房,用量大,这每五块便宜一文总的算下来也是很可观的。
“来过了,我让他算了下砖瓦用量,昨儿已经将砖瓦送过来了。”平时家里就怀清一个,所以这些事都是她在处理。
他们家盖的就是普通的青砖瓦房,就是房间多了点,还专门在东厢建了两间男女分开的淋浴室带卫生间。
这是怀清强烈要求的,她是受够了这旱厕。卫生间淋浴部分容易,只需在屋顶加装水箱就行,就是这下水管道比较麻烦。
“爹,咱这有没有专门烧瓷的地方?”
砖瓦厂恐怕没这个技术,还得找专门烧瓷的定制,只有光滑的瓷面才能保证管道的通畅。
“烧瓷?那玩意贼贵,附近怕是没有瓷厂。”
夏兴南话音刚落,接着怀谦道:“瓷厂?有啊,那砖瓦厂就有专门烧瓷的师傅跟瓷窑。”
原来那胡老板一开始做的就是瓷器的生意,奈何临元县民生不富,瓷器滞销,倒是砖瓦时常有人来问价,老板另请师傅烧制砖瓦。
而那烧瓷的师傅年事已高,他也没亏待养着,时常也烧制一些瓷器,不过全凭烧瓷师傅的心情而定。
这是怀谦偶尔听兴业叔跟那些小工闲谈才得知一二。
“不知大妹要烧什么瓷器?”
“就是咱们淋浴房的下水道。”怀清怕说不清楚,也学着大哥在桌上蘸水画出来。
“在东厢建两个淋浴带茅房的房间,里面也可单独将淋浴跟茅房单独隔断,再搭建一个洗漱台。
屋顶建一个大水箱,利用滑轮将水灌满,一次能满足咱全家洗漱。
设好装置,沐浴时拉下机关自动出水,即可淋浴也可泡澡,洗好后的废水沿着管道流进咱事先挖好的蓄粪池。
如厕我用的是蹲坑,若是不便也可加装坐坑,同样在如厕完拉下机关将其冲掉即可。
蓄粪池挖大一点,最好预留一个分池,以后每几年掏一次蓄粪池。
而挖蓄粪池的关键就是管道,若管道表面不够光滑容易造成堵塞。”
她设想的是三格化粪池,也是比较简单的,唯一麻烦的就是管道瓷砖以及各种机关滑轮。
“你这设想很大胆,估计全大明也没人敢这么建。”
怀谨发现这大妹脑子里装了不少东西,你冷不丁的问她擅长什么,她可能答不上来,但若真遇着事这脑袋瓜子转的比谁的快,就这几天的工夫又给整出一个什么蓄粪池。
怀谨回屋拿来纸墨笔砚,将怀清刚才设想的一一画出。
作为设想者,怀清竟是愣的说不出话。
她刚才画的顶多是个抽象画,好家伙,经过大哥的手就是简易的平面图。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诸葛亮的草船借箭是智慧,爱迪生的电灯是智慧,孔子的论语也是智慧,而她大哥的脑子里装的也全是智慧。
“就是这样子的,我再来跟你说说瓷器要烧成什么形状的。”
不能在大哥面前掉线,拿起笔将各种需要烧制的瓷器一一画出。
于氏见一家子的会议硬是变成了谨哥儿兄妹的画技切磋,带着众人离开了将堂屋留给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