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了几天?”
医生愣了会儿,才发觉他说的意思是,他住了几天院?
“今天是第三天。”
他试图动一动胳膊,才发现自己上半身裹满了绷带,行动艰难。
“你半边身体的背部肌肤都被烧坏了,好在急救及时,并没有发生特别的感染。”虽然刚才医生已经将这些状况林林总总与病患讲述了一遍,见他开始在意自己的身体,便捡重点告知了他一句。
“她是第几天出院的?”
“今天上午。”医生说这话时,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与护士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
“今天上午......”他嘴里喃喃,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简意比他情况好这件事,很离奇。
现在他的脑子更加清醒,与医生又交谈一番后,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开始侵袭着他,他被迫开始回想当时的情状。
他到时,简意已经昏迷,身上被压着一根烧断的木头,四周浓烟滚滚。
当时非常紧迫,他根本不敢注意她的情况。
是昏迷......
还是死亡?
他只记得自己抱起她时,她柔弱无骨,失去了一切活力。
念及此,他抓着床单,目光炯炯盯向还没有走的护士。
“你......老实告诉我,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双目肉眼可见变得通红,帅气的脸颊不知是因为遭难还是因为低落的情绪,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失去了气色。
见他情绪激动,护士本能地一笑,试图舒缓此刻紧张的氛围。
“哪有!没有的,你放心。”
听了这话,吴以沉抓被单的手一松。
护士轻松的表情看上去没有在说谎。
他发现自己觉得事情蹊跷的原因,是在这一点上——简意恢复了,但是却没有出现在他的病房呢?
经历了这么大一件事,他们两个人都差点丧命,她纵然是比他先清醒,纵然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来他的病房里守着,但该留一点让他安心的蛛丝马迹才对。
他环顾四周,只见床头柜上只有一个他的手机,除此之外,便是微波炉、衣柜之类的本来就在医院病房里的东西。
“麻烦你,帮我拿下手机。”
护士将手机放到他尚且方便动弹的右手里,点了半会儿按不动,他暗骂一句。三天没用,大半是关机了。
他让护士帮他找来一根充电线,这才充上电。
简意之前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两人在一起后,他曾要求她恢复,被她拒绝。美其名曰是保留一点两人的独立空间,怕他老用微信打扰她。
唯一能让他通行的便是手机号码,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
他点击电话通讯录的最后一条拨出记录,选择拨出按钮。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打不通。
他肺部重度吸入性损伤,加上左后背有一大片肌肤被灼伤,医生建议他最好住院两个月,将身体好好调理好。
他甫一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便也明白简意的受伤程度,绝不是在第二天,就能恢复出院的人。
但这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像被人施了某种法术一般,全统一了口径,统统执词说简意早已恢复离开。
他住院期间,夏辰心有来过几次。不过他并不想看见她。在他的冷眼之下,她说了几句关怀的话就走了。
这一天,吴以白来看望他。
他来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他并不轻松,平日里宽和的眉眼,竟带了沉沉的阴郁情绪。
他就站在他床边,冷冷地看着他。
吴以沉显得很激动,他像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嘶哑着嗓音对他叫喊:“哥!简意呢?她在哪里?”
吴以白冷冷的声音传来,告诉他期盼已久的答案:“失踪了。”
“你高兴了?”
他的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失踪了?我明明将她救了出来......”
吴以白的语气里压抑着怒火:“有人将她从医院里抬了出去。”
这里是医院,什么人能将一个危急的病人堂而皇之地抬出医院?念及此,他的心里仿佛被人浇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我早就警告过你,离她远一点。”
“你做了什么,吴以沉?”
吴以白的话冷沉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将她拉到你身边,却根本没有保护她的能力。既然如此,你就不该碰她。”
“是谁?”他的声音很轻。这个答案他呼之欲出,但是却想吴以白给他一个确切的回答。
吴以白偏过了头,如果不是吴以沉受伤住院,他一定会狠狠将他暴揍一顿。
“好好养病。”他没有回答,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吴以沉颓然地躺在病床上,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却如精密的计算机一般运转。
为什么那日,鬼屋的人都走了,店铺卷帘门都已拉下,却只有简意一个人留了下来?
杀了简意,对谁最有意?
——许家?
这是他目前最能想到的人,而且能将简意从医院里弄走,让医护人员替他们遮掩,许家能做到。
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偷走她?
换个地方杀人吗?
顿时,他的心里涌起无数个悔意,如果当初没有招惹许家就好了。
是了,他需要好好养病,他要快速好起来......
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吴以沉终于出院。医院的意思是建议他再休养几周,但是他已经等不了了。
在医院里枯躺的感觉,每一秒都让他感觉如芒在背,度日如年。
他来到简意租住的外滩盛景小区,8栋11楼21号。
黑色的铁门关着,他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应声。
他打开自己的短视频账号,用冬眠的身份联系‘抓得住的风筝’。
“在吗?”
“我想买画。”
然而5分钟过去,账号的主人并没有回复他。
他用冬眠这个账号与简意聊天时,她从来没有让他等过5分钟这么久的时间。
他来到翡翠澜庭,打开屋门。家里空空荡荡,还保持着他们出发去松间渡前的样子。
一股无以为力的情绪像要吞噬掉他,他无力地蹲了下来,痛苦地扯着头发,埋着头自责,再抬眼时,已是泪流满面。
星轨大厦楼下。
吴以沉联系了吴以白,想找他聊关于简意的事情。电话里,他得知吴以白已经回到星轨工作,做了夏辰心的左右手。
他脚步一转,到了百米外的一家咖啡馆落座。
等了一会儿后,吴以白来到他对面坐下。
他发现吴以白的神情比他好不了多少,眉宇间尽是烦躁与疲倦。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