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沿上的晨露还没干呢,小宇就攥着借阅本,蹲在图书角门口等着了。他特意把陆星衍送的那枚星星徽章别在胸前,晨光一照,亮晶晶的。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立马抬起头,正好看见苏念抱着一摞牛皮纸信封走过来。“苏老师!”他噌地站起来,“我们今天要干嘛呀?”
苏念笑着蹲下身,把手里的信封递过去:“这是‘图书漂流卡’,咱们要和月牙小学、希望小学的小伙伴交换书籍。你得在每张卡上写下书名,再给别的小朋友留句话。”小宇接过卡片,手指小心地摩挲着上面的小船图案,眼睛一下子亮了:“就像让书坐船去旅行对吗?”苏念被他这想法逗乐了,从包里掏出彩笔:“对呀!你还可以画点画,收到书的小朋友肯定更开心。”
另一边,陆星衍正和老张、小林一起,把打包好的书往大巴车上搬。他昨天刚和另外两所学校的校长通过气,约好了今天进行第一次“图书漂流”,每所学校交换20本绘本和10本科普书。校长拎着一篮刚煮好的鸡蛋走过来:“路上垫垫肚子,别饿着。”陆星衍道了谢,转手就把鸡蛋塞给老张,校长摆摆手:“该我们谢你们,孩子们现在天天盼着来图书角呢。”
小宇手脚麻利,很快就填好了第一张漂流卡。他在上头画了颗小星星,旁边工工整整地写:“这本书里的小兔子很可爱,希望你喜欢——青山小学小宇”。苏念凑过去一看,噗嗤笑了,指着那个字说:“小宇,你把‘喜’字写成‘囍’字啦,那是结婚时候用的。”小宇耳朵尖一红,赶紧抓起橡皮:“我改我改,下次一定写对!”
等所有卡片都工工整整地贴好,陆星衍那边也把书都装车了。苏念带着小宇和另外两个小图书管理员,把一箱箱书搬到大巴车旁。小浩抱着一本《小熊的星空》,有点舍不得放手。苏念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等它旅行回来,你不仅能接着看,还能看到其他学校小朋友写给你的话,多有意思呀?”小浩想了想,这才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书放进箱子里。
大巴车发动的时候,三个小家伙还在门口使劲挥手。小宇扯着嗓子喊:“苏老师!陆老师!别忘了把别的学校的书带回来啊——”陆星衍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车子开起来,窗外的树影刷刷地往后跑。苏念靠在椅背上,翻看着手里厚厚一沓漂流卡,每张卡片上都画着星星、月亮或者歪歪扭扭的小兔子,那些稚嫩的笔迹里,满满都是期待。
“哎,对了,”苏念忽然想起件事,“我昨天整理书单,发现希望小学低年级孩子特别多,绘本怕是有点不够,下次咱们是不是多准备点?”陆星衍手握方向盘,侧头瞥了她一眼,语气挺平常:“我已经跟出版社打过招呼了,下次会多寄50本低幼绘本过去,专供希望小学。”苏念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动作可真快。”陆星衍没接话,只是嘴角弯了弯,脚下轻轻给了点油,车子在乡间小路上跑得更稳了。
到月牙小学的时候,校长早就领着孩子们在操场上等着了。大巴车一停,孩子们就呼啦啦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是漂流书来了吗?”陆星衍刚打开后备箱,小林和老张就忙着往下搬书。苏念则拿出那叠漂流卡,分给月牙小学的小管理员们:“每张卡上都有我们青山小学小朋友写的话,你们看看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拿起一张画着小兔子的卡,惊喜地说:“他画得真好!”
交换书籍的时候,苏念留意到月牙小学图书角里有几本绘本的封面都磨毛了边。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书皮:“这些书是不是被翻了好多遍呀?”旁边的小管理员使劲点头:“大家都抢着看这本《小蚂蚁搬家》,都快翻烂啦。”苏念心里一软,立刻从车上找来胶水和彩纸,带着孩子们一起修补起来。她教大家把卷边的书角抚平,再用彩纸仔细贴好。那个小女孩还在彩纸上画了只神气的小蚂蚁,得意地说:“这样它就更漂亮啦!”
陆星衍也没闲着,正跟月牙小学的校长聊图书角的运营。校长感慨道:“自从有了这图书角,孩子们放学了都不急着回家,净想着多看会儿书。”陆星衍点点头:“我们下次带些阅读活动的方案来,搞个讲故事比赛什么的,让孩子们更有劲儿。”校长一听连连道谢:“那敢情好!孩子们准高兴!”
从月牙小学出来,大巴车又晃晃悠悠地开往希望小学。苏念有点乏了,靠在椅背上打盹。陆星衍从包里抽出条薄毯子,轻轻给她盖上。苏念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好瞧见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心里一暖,又闭上眼睛,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到希望小学已是下午。孩子们正在操场上玩呢,一见大巴车,全都呼啦啦跑过来。陆星衍和老张搬书的功夫,苏念却注意到有个小男孩独自躲在角落,偷偷朝这边张望。她走过去,蹲下来柔声问:“小朋友,怎么不和大家一起玩呀?”小男孩低下头,声音小小的:“我想看书……可是我不认字。”
苏念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好像被戳了一下。她从包里挑了本图画多的绘本,拉着小男孩坐下,一字一句地给他讲起故事。小男孩听得入神,眼睛紧紧盯着彩页,偶尔小声问:“小鸭子后来找到妈妈了吗?”苏念耐心地讲着,连陆星衍什么时候走过来,安静地蹲在旁边听,她都没察觉。故事讲完,小男孩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老师,这个故事真好听。”苏念摸摸他的头:“以后想听故事,就来图书角,老师教你认字,好不好?”
临走时,希望小学的校长硬塞过来一筐橘子:“自家树上结的,路上解解渴。”陆星衍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车子再次上路,苏念剥了个橘子,递一瓣给陆星衍:“尝尝,甜着呢。”他接过去吃了,点点头:“嗯,是甜。”
夕阳把天边染成暖黄色的时候,大巴车正朝着青山小学的方向驶去。苏念翻看着换回来的书,每本里都夹着精心制作的漂流卡。“你看这个,”她抽出一张递给陆星衍,“月牙小学的小朋友画的小熊,还说希望我们喜欢他们的书。”陆星衍瞄了一眼,笑道:“下回可以鼓励孩子们互相写信,这样交流起来更有趣。”
快到大门口时,他们老远就看见三个小身影站在那里,手里还举着个歪歪扭扭写着“欢迎回来”的纸牌子。车刚停稳,小宇就冲了过来:“苏老师!陆老师!书带回来了吗?”苏念笑着点点头,特意挑了本夹着月牙小学卡片的书递给他。小宇看到卡片上的画,高兴得直蹦:“太棒了!我明天就给他们回信!”
等把所有漂流书在图书角整理好,天都黑透了。陆星衍按下开关,温暖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整齐的书架和墙上贴着的漂流卡。看着小宇他们还在兴奋地整理书籍,陆星衍忽然开口:“下次我们弄个‘星光漂流墙’吧,把所有卡片都贴上去,让孩子们能一眼看清这些书都去过哪儿。”苏念立刻表示赞同:“这主意真棒!孩子们肯定喜欢。”
等他们终于忙完离开,夜色已经很深了。大巴车在静谧的乡间行驶,苏念靠着车窗,望着天幕上越来越密的星星,轻声说:“今天真好啊,看到孩子们那么喜欢漂流书,尤其是那个听故事的小男孩,眼睛亮得像星星。”陆星衍手握方向盘,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很温和:“以后这样的好日子还多着呢。”苏念笑了笑,没再说话。但她心里知道,有陆星衍在身边,这份共同的事业,再累也值得。
窗外的星辉温柔洒落,就像这些载着孩子们心意的书籍,悄无声息地在三所学校之间传递着温暖。苏念明白,这仅仅是“星光漂流”的第一站。往后,还会有更多的书籍带着故事与问候,照亮更多孩子的童年。而她和他,会守着这份最初的承诺,把点点星光,撒向更远、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