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刚爬过悦容坊的雕花门楣,苏月便被后院传来的捶打声惊醒。她披了件素色外衫走到窗边,见阿福正带着两个新雇的伙计,将旧木架拆下来——自打太后赏了脂膏、绸缎庄订了百盒货后,原本的制膏房和铺面便显得局促起来,扩店的事已拖不得。
“姑娘,您醒啦?”阿春端着铜盆进来,脸上满是笑意,“昨日张公子让人送了批新木料来,说要帮咱们把后院的制膏房扩成两间,一间熬膏,一间放材料,还说要在前院加个待客的雅间,让夫人小姐们坐着等脂膏时更舒服。”
苏月接过帕子擦了脸,目光落在案上的订单上——除了绸缎庄的百盒脂膏,还有十几位夫人订了花露膏和万寿凝脂膏的仿款,伙计们连轴转了三日,还是赶不上订单的速度。“光扩店还不够,”她指尖在订单上轻轻点了点,“得再招两个学徒,教她们熬膏、辨肤质,这样才能跟上进度。”
话音刚落,外间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声,阿福快步跑进来:“姑娘,柳夫人带着两位姑娘来了,说想跟着您学做脂膏!”
苏月迎出去时,柳氏正领着两个少女站在柜台前。左边的少女穿着浅绿襦裙,眉眼清秀,是柳氏的侄女林巧儿;右边的穿着淡粉襦裙,手里还攥着个小瓷瓶,正是上次来买凝露的布庄掌柜之女周灵儿。
“苏姑娘,这两个丫头都爱琢磨脂粉,听闻你要招学徒,便吵着要来。”柳氏笑着推了推林巧儿,“巧儿手巧,绣活做得好,熬膏定也细致;灵儿心细,上次你教她辨肤质,她回去就记了满满一本子,你就收下她们吧。”
林巧儿连忙上前,双手递上一个小布包:“苏姐姐,这是我自己做的桃花脂,您尝尝,若是觉得还行,就收下我吧。”周灵儿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期待。
苏月接过布包,打开便闻到淡淡的桃花香,脂体细腻,看得出来用了心。她笑着点头:“你们愿意来,我自然高兴。不过学做脂膏得耐住性子,从辨材料、熬汁水学起,若是觉得苦,可不能半途而废。”
两个少女连忙应下,眼里满是欢喜。苏月便领着她们进了制膏房,指着架子上的瓷瓶道:“这是杏仁粉,要磨三遍才够细;这是蜂蜜,得用滤布滤掉杂质;熬膏时火候最关键,火大了会糊,火小了熬不透,你们先看着我做,记好每一步。”
正说着,张砚之提着一个木盒走进来,里面装着几支新鲜的芦荟和桃花:“听闻你招了学徒,特意带了些新鲜材料来,让她们也学学怎么处理芦荟汁。”他看着林巧儿和周灵儿,笑着道,“跟着苏姑娘学,可得用心,她的手艺,京中没几个人比得上。”
苏月笑着接过材料,开始教两个学徒处理芦荟——先剥去外皮,取中间的果肉,再用纱布挤出汁液,过滤三遍才能用。林巧儿学得认真,手里的银勺握得稳稳的;周灵儿则拿着小本子,把每一步都记下来,连过滤的次数都标得清清楚楚。
到了午时,阿春端来午饭,却见前院来了位穿着官服的人,说是府尹派来的。苏月迎出去,那人递过一张帖子:“苏姑娘,下月初一京中要办‘女红市集’,府尹大人请您去设个摊位,展示悦容坊的脂膏,也给京中的女子做个榜样。”
苏月接过帖子,心里满是惊喜——府尹邀请去市集,这可是对悦容坊最大的认可。她连忙道谢,送走官差后,柳氏笑着道:“这下好了,有了府尹的邀请,市集上定有更多人知道悦容坊,到时候订单怕是要堆成山了。”
张砚之也点头:“市集那天我陪你去,再帮你搭个雅致的摊位,把云锦盒的脂膏都摆出来,定能吸引更多客人。”
午后,扩店的伙计们已将制膏房的框架搭好,新的博古架也送了来,阿春正忙着将瓷瓶分门别类地摆上去。林巧儿和周灵儿则跟着苏月学熬玫瑰凝露,虽动作有些生疏,却没出半点差错。
夕阳落下时,苏月看着忙碌的众人,心里满是暖意。扩店的木料堆在墙角,新招的学徒认真学习,府尹的帖子放在案上,订单虽多却有条不紊——悦容坊就像一棵茁壮成长的树,如今枝繁叶茂,还吸引了更多人来浇水施肥。
她走到窗边,看着院中的胭脂花,忽然想起刚开悦容坊时的模样。那时她独自一人,守着小小的铺面,连熬膏都要自己动手;如今有了伙计、学徒,有了张砚之、柳氏这些朋友的帮助,还有宫里和府尹的认可,这一路的辛苦,都化作了此刻的甜。
“姑娘,绸缎庄派人来问,百盒脂膏能不能提前两日交货,他们的贵客急着用。”阿春跑进来道。
苏月点点头:“让伙计们再加把劲,我和学徒们也帮忙,定能按时交货。”她回头看了眼正在收拾材料的林巧儿和周灵儿,笑着道,“往后咱们悦容坊会越来越忙,大家一起努力,定能把日子过得像这玫瑰凝露一样,又香又甜。”
夜色渐浓,悦容坊的灯还亮着。制膏房里,苏月带着学徒们熬着凝露;前院,伙计们还在搭着新的柜台;张砚之则坐在桌边,帮着阿春整理订单。灯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希望,而悦容坊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