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头正毒,悦容坊里却凉丝丝的,苏月正趴在柜台后调试新制的茉莉香膏,鼻尖萦绕着清甜的花香。阿桃则在一旁给货架补新到的唇脂,嘴里还哼着小曲。
忽然,门口风铃“叮铃”一声脆响,一个穿着藕荷色罗裙的姑娘挎着绣篮走了进来,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扫了一圈店内就皱起了眉:“这就是京城里名气大得很的悦容坊?看着也寻常得很嘛。”
苏月抬头,认出这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姐林婉清,听说这位小姐眼高于顶,寻常东西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她放下手里的香膏,起身笑道:“林小姐大驾光临,快请坐。不知小姐想试试什么?是淡斑还是润肤?”
林婉清却没坐,径直走到货架前,随手拿起一盒玉容膏翻来覆去看了看,撇撇嘴:“这膏体看着就粗糙,怕是用了要堵毛孔吧?我听说你这儿有什么‘香体SpA’,是什么旁门左道的法子?”
旁边正在敷眼膜的李夫人听见这话不乐意了:“林小姐可别乱说,苏掌柜的SpA我试过,舒服得很,做完身上又香又滑,比熏香管用多了!”
“李夫人觉得好,不代表我也觉得好。”林婉清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又拿起一支玫瑰唇脂,“这颜色也太艳俗了,哪里配得上我?”
阿桃气得脸都红了,刚要开口反驳,就被苏月拉住了。苏月依旧笑着:“小姐眼光高,是我们的东西没入小姐的眼。不过我新制了一批冷香丸,还有一款豆沙色的唇脂,颜色淡雅,倒是符合小姐的气质,不如小姐试试?”
林婉清半信半疑地接过唇脂,拧开一看,豆沙色温润细腻,确实比刚才那支雅致。她犹豫了一下,让贴身丫鬟取了镜子,小心翼翼地抹了一点,对着镜子照了照,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嘴上却依旧挑剔:“勉强看得过去吧,就是不知道沾不沾杯。”
苏月早有准备,递过一块干净的丝帕:“小姐试试就知道,这唇脂是用蜂蜡调和的,防水防沾,吃饭喝水都不怕。”
林婉清擦了擦嘴角,见丝帕上果然没沾多少颜色,脸色稍缓。这时苏月又递过一颗小巧的冷香丸:“这冷香丸含在嘴里,身上会散发出淡淡的兰花香,比涂抹香膏自然多了。”
林婉清将冷香丸含在嘴里,片刻后就觉得唇齿留香,身上也飘起若有若无的香气,这下再也掩饰不住笑意,却还是端着架子:“算你有点本事。对了,我这额头总爱冒油,还有些小疙瘩,你有法子吗?”
“当然有。”苏月引她到里间的美容榻前,“我这儿有控油的洁面皂,还有祛痘的泥浆面膜,做完之后保证清爽。阿桃,准备一下。”
林婉清趴在美容榻上,阿桃用温水给她清洁面部,刚抹上洁面皂,她就嚷嚷起来:“轻点!你手怎么这么重?还有这皂角味会不会太浓了?”
阿桃手上放轻力道,委屈地抿着嘴。苏月见状,接过阿桃手里的毛巾,亲自给林婉清擦拭:“小姐别急,这洁面皂里加了薄荷,有点凉是正常的,控油效果最好。等会儿敷上面膜,就没这味道了。”
正敷着面膜,门口风铃又响了,这次进来的是王虎,身后还跟着两个镖师,手里拎着几坛好酒。“苏掌柜,俺们又来了!”王虎的大嗓门一喊,吓得林婉清一哆嗦,脸上的泥浆面膜掉下来一小块。
“谁呀!这么大声!”林婉清坐起来,见是三个糙汉,眉头又皱了起来,“你们怎么来这种地方?这儿是女子做美容的,不是镖局的议事堂!”
王虎愣了愣,挠挠头:“俺们来买护手霜啊,上次买的用完了,弟兄们都说好。这位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男子就不能护肤了?苏掌柜说了,男女都欢迎!”
旁边的小李镖师也附和:“就是!俺媳妇说俺现在手光滑多了,都愿意让俺牵了!”说着还得意地晃了晃手。
林婉清被堵得说不出话,看着三人熟门熟路地跟苏月要护肤品,又听王虎说:“苏掌柜,你这东西是真管用,俺脸上的疹子全消了!这次俺要二十份护手霜,再给俺娘带几盒眼膜!”
苏月笑着让阿桃备货,转头对林婉清说:“小姐你看,连王总镖头都信得过我们的东西,肯定差不了。快躺好,面膜要干了。”
林婉清看着王虎三人爽快付钱的样子,又摸了摸自己脸上清凉的面膜,语气软了下来:“那、那你可得给我弄好点,要是没效果,我可不付钱。”
“放心吧小姐。”苏月笑着应下。
等林婉清做完护理,对着镜子一看,额头的油光消了不少,小疙瘩也瘪了下去,皮肤摸起来滑溜溜的。她再也端不住架子,拉着苏月的袖子问:“这面膜和洁面皂怎么卖?我各要五份!还有刚才那唇脂和冷香丸,也都给我包上!”
苏月让阿桃备货,王虎在一旁打趣:“这位小姐,早知道好用就别挑剔了,耽误时间不是?”
林婉清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反驳。付了钱,她拎着大包小包的护肤品,临走前还不忘说:“我下次还来,你可得给我留最好的货!”
看着她的背影,王虎哈哈大笑:“这小姐看着挑剔,倒是个实在人。苏掌柜,俺们的东西好了没?”
“好了好了。”苏月递过包裹,“下次再来,给你们打九折。”
送走王虎三人,阿桃松了口气,笑着说:“掌柜的,多亏了王总镖头,不然那林小姐还不知道要挑到什么时候呢!”
苏月擦了擦汗,无奈地笑:“她就是嘴硬心软,眼光高罢了。以后这样的客人还多着呢,咱们顺着来就好。”
正说着,又有客人进门,喊着要做和林小姐一样的祛痘护理。苏月和阿桃立刻打起精神,笑着迎了上去,悦容坊里的风铃,又欢快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