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看着满地玫瑰花瓣,太阳穴突突直跳,活像有只小鼓在里头敲。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就见沈砚弯腰捡起片沾了泥的花瓣,凑到鼻尖轻嗅,还一本正经地点评:“这玫瑰新鲜度倒是够,就是沾了灰,可惜了。”
“沈大人倒是有闲心赏花瓣!”苏月伸手把他手里的花瓣拍掉,“您要是没事,不如帮着捡捡?回头我多送您盒男士香膏,算劳务费。”
沈砚眼睛一亮,立马撸起袖子,青衫袖口往下滑了两寸,露出截白皙手腕。他捡花瓣的样子倒不像个礼部侍郎,反倒像个帮衬自家铺子的小伙计,连春桃都看愣了,手里的珍珠粉碗差点又晃了晃。
阿福更实在,直接蹲在地上,把花瓣往衣襟里兜:“苏姐姐您放心,这些花晒晒还能用!就是我刚才看见街口王二婶往这边来,她上次订的‘芙蓉膏’要是看见这阵仗,指不定以为咱们悦容坊改行卖花瓣呢!”
这话刚落,门口就传来个洪亮的女声:“月丫头!我来取我的芙蓉膏咯!”
苏月心里“咯噔”一下,回头就见王二婶挎着个竹篮走进来,眼睛跟探照灯似的扫过满地玫瑰,又落在沈砚身上,眼睛瞬间瞪圆:“这位公子是……?月丫头,你这悦容坊什么时候雇了这么俊的伙计?比城东布庄的小掌柜还好看!”
沈砚手里的花瓣“啪嗒”掉在地上,嘴角的笑意差点绷不住。苏月赶紧上前打圆场:“王二婶,这是我朋友,过来帮忙的。您的芙蓉膏早给您装好了,春桃,快拿给王二婶!”
春桃这才回过神,慌慌张张地往里间跑,刚跑两步就被门槛绊了一下,手里的珍珠粉碗“嗖”地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朝沈砚砸过去。
“小心!”苏月眼疾手快,伸手去捞,可还是慢了半拍。眼看珍珠粉就要洒沈砚一身,他却侧身一躲,顺手还接住了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王二婶直拍手:“哎哟!这小伙子身手真好!月丫头,你这朋友是练过吧?”
沈砚把碗递给苏月,指尖不经意蹭到她的手背,苏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手,把碗往柜上一放,没好气道:“您别取笑了,快给王二婶装芙蓉膏。”
春桃脸都红透了,赶紧从里间捧出个描花瓷瓶,王二婶接过,打开盖子闻了闻,眉开眼笑:“还是月丫头的手艺好,这香味比我家那口子买的胭脂好闻多了!对了,我听说你新调了种‘梅子酿’胭脂?什么时候能买啊?”
苏月一愣,这“梅子酿”胭脂不是刚才春桃把桃花酒和腌梅子混在一起,沈砚随口说的吗?怎么王二婶都知道了?她回头瞪了沈砚一眼,就见他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嘴角还憋着笑。
“还在试做呢,王二婶,等做好了我先给您送过去尝尝鲜。”苏月赶紧应付过去,送王二婶出门时,还听见她跟隔壁茶馆的老板娘念叨:“悦容坊新来个俊小伙,还会功夫,月丫头眼光真好……”
关上门,苏月转身就叉着腰:“沈大人,您倒是会编,‘梅子酿’胭脂?您怎么不直接说我这儿卖梅子酒呢?”
沈砚挑了挑眉,走到柜台前,拿起块刚压好的胭脂:“我这不是帮你想新点子嘛?你看,刚才王二婶一听就感兴趣,要是真做出来,保准卖得好。再说,你那桃花酒混了梅子,说不定真能调出不一样的香味。”
苏月被他说得有点心动,正琢磨着,就见春桃端着个小碗跑出来,碗里是混了梅子的桃花酒,颜色粉粉嫩嫩的,还飘着两片梅瓣:“苏姐姐,您看!这酒混了梅子之后,颜色可好看了,要是加进胭脂里,肯定特别美!”
苏月凑过去闻了闻,果然有股淡淡的花香和梅子的酸甜味,比单纯的桃花酒多了点层次。她眼睛一亮,转头对沈砚说:“算你有点眼光,不过这胭脂要是卖得好,你可得多买几盒,算是给你的‘点子费’。”
沈砚笑着点头:“没问题,到时候我多买几盒,送我家小妹,她肯定喜欢。对了,你这悦容坊什么时候再出新的男士香膏?我那盒快用完了。”
“快了,等我把这‘梅子酿’胭脂做好,就调新的香膏,到时候先给你留一盒。”苏月一边说,一边拿起笔,在账本上记下“梅子酿胭脂”几个字,嘴角忍不住上扬。
阿福这时也把地上的玫瑰花瓣捡得差不多了,凑过来说:“苏姐姐,这些花瓣我拿去晾着,等晒干了,就可以用来做胭脂了。”
“好,辛苦你了。”苏月点点头,又看了看沈砚,“时候不早了,沈大人,您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免得等会儿又有人来,把您当成我们悦容坊的伙计了。”
沈砚笑着站起身:“行,那我就先走了,等你这‘梅子酿’胭脂做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说完,他又看了眼柜台后的苏月,才转身走出悦容坊。
苏月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碗里的桃花梅子酒,忍不住笑了——这沈砚,看着像个正经官员,没想到还挺懂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倒给她的悦容坊添了不少乐趣。
春桃这时凑过来,小声说:“苏姐姐,这位沈大人,是不是对您有意思啊?他刚才看您的眼神,可温柔了。”
苏月脸一红,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赶紧去把这些花瓣晾好,不然今天的活就干不完了!”
春桃吐了吐舌头,赶紧抱着花瓣跑里间去了。苏月则拿起那块刚压好的胭脂,放在鼻尖轻嗅,心里琢磨着,这“梅子酿”胭脂,说不定真能成为悦容坊的新招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