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棠放下鱼,快步走过来给了蓝黎一个拥抱:“黎黎宝贝,恭喜你!累坏了吧?快坐下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贺晏拿着手机拍照,说是拍菜系,难得做这么丰盛的菜,必须拍照,其实是在偷拍陆承枭跟蓝黎。
他收起手机,走过来,拳头轻轻碰了一下陆承枭的肩臂,调侃道:“哥,沾光了啊,今晚有口福了,要不是嫂子,我们可不愿意下厨。”
陆承枭嘴角噙着笑,宠溺地看向身边笑靥如花的女人,他许久没有看到她这么笑了,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她之所以跟陆承枭的关系有所缓和,是时序告诉她,陆承枭之所以跟乔念传出绯闻,是他心脏处的那颗弹壳,当时在m国的时候,陆承枭差点死掉,没人敢做这台手术,但是不做,陆承枭活不过一年,所以陆承枭才想蓝黎离开他,以恨他的方式离开他,以后她就不会想他,只有那样她才会过得好。
蓝黎听后确实有些意外,觉得陆承枭傻,但是她并没有完全原谅他。
不过对陆承枭而言,能这样跟蓝黎相处,他已经很知足了,只要蓝黎不离婚,他就有机会跟她重修旧好。
这顿晚餐吃得格外温馨热闹,时序和贺晏都是调节气氛的高手,两人一唱一和,从论坛趣事聊到近期八卦,笑声不断。温予棠更是高兴,看到蓝黎惊人的变化,说脱胎换骨都不为过。
陆承枭的话不算最多,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蓝黎。看她因为时序的话露出灿烂的笑,看她认真品尝美食满足的样子,看她与贺晏讨论某个细节时专注的神情…...他时不时为她夹去她喜欢的菜,他的整个世界仿佛都以她为圆心,安静地,密不透风地环绕着她。
草!我们的陆北王怎么看都像是个舔狗!
吃完饭,大家又闲聊了一阵。
夜色渐深,时序看了看手表,率先站起身:“好了,庆功宴圆满成功,我得回去煲电话粥了,撤退了。”
贺晏则是拉着温予棠说去消消食,现在温予棠对陆承枭的态度大有转变,这功归于贺晏。
蓝黎也跟着起身,对他们说:“谢谢你们,今天我很开心。”
时序摆摆手:“嫂子跟我们客气什么。”他转向陆承枭,眼神里带点戏谑,“阿枭,那我们就回隔壁了。”
他们三人的别墅,就在蓝公馆的旁边,步行不过两三分钟。
陆承枭却没走的意思,他起身,伸手拉住蓝黎的手指,低头看她,平日里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气场逼人的男人,此刻在暖黄的灯光下,眼神里竟透出几分显而易见的期待和……可怜兮兮。
“黎黎,”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今晚……我就住这边,好不好?反正明天周末。”
那眼神几乎像一只试图留下过夜的大型犬,充满了让人心软的期待。
蓝黎的心确实软了一下,但她的表情却没什么松动。她微微用力,想抽回手,却没成功,只好任由他握着,语气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
陆承枭的眼神瞬间黯了一下,嘴角微微下撇,看起来更委屈了。
蓝黎看着陆承枭,表情严肃:“陆承枭,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
陆承枭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脸上那点可怜兮兮的表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无奈又无法反驳的郁闷。他当然没忘——那条关于“婚姻关系中保持适当距离、尤其不能留宿蓝公馆。”蓝黎坚决执行的规定。
他沉默了足足三秒,最终像是认命般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松开了她的手。站起身,语气里是满满的、毫不掩饰的遗憾和无语:“好,好,我回去。”
他不情愿地看向大门,然后目光再次黏在蓝黎身上,带着点不甘心:“明天早上我来陪你吃早餐。”
“明早我要睡懒觉,回去吧。”
看着陆承枭一步三回头、极其不情愿地走向隔壁那栋同样灯火通明却显然没有她在而显得“冷清”的别墅,蓝黎靠在门边,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月光洒在花园的小径上,也柔和地勾勒出她带着笑意的脸庞。而远处,即将走入隔壁大门的陆承枭,似乎感应到什么,回头望去,那眼神在夜色中,依旧执着而滚烫。
蓝黎心里对陆承枭有感激,他就像是她的天梯,她只管往上爬行就好,也可以说,陆承枭是她的后盾。
——
翌日
午后的阳光透过超跑的前挡风玻璃,有些晃眼。
段知芮熟练地将车驶入听松居。
她按下门铃,对讲系统里传来一个毫无波澜的声音:“进来。”指纹锁咔哒一声打开。
室内的冷气开得很足,段知芮一进去就不自觉地抱了抱手臂。巨大的挑高客厅,一整面落地窗外是壮阔的山景,但室内陈设极简到近乎空旷。黑白灰的色调主宰了一切,昂贵的意大利沙发看起来崭新而冰冷,仿佛从未有人真正坐上去放松过。
空气里只有高级香薰机散发的、略带疏离感的木质香味。
段暝肆站在书房偌大的落地窗前,正在讲电话,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身姿挺拔,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这个并购案的数据下午三点前必须放在我桌上,我不接受任何延迟的理由。”他的声音低沉,清晰,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调起伏,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冷硬且不容置疑。
段知芮静静地等着,目光扫过桌子,桌上一台电脑,堆着几摞文件,一杯似乎已经冷掉的黑咖啡,他挂了电话,转过身。
段知芮的心微微抽紧,段溟肆的容貌依旧英俊,甚至因为岁月和阅历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锐利,但那双曾经总是含着温和笑意、能安抚最焦躁病人的眼睛,此刻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平静无波,所有的情绪都被严密地封锁在深处,不留一丝缝隙。
他的嘴角习惯性地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那是长期处于高压决策和不容犯错环境下形成的标志。
“肆哥。”段知芮唤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段暝肆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有事?”他问,直截了当,甚至没有寒暄一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