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刻才真正意识到,段家肆爷这么维护蓝黎的?不是说段家跟豪门何家即将联姻么?
他这么维护蓝黎是几个意思?
而且蓝黎的丈夫不是陆承枭么?但是全程都没见陆承枭出面,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敢八卦,现在只求段暝肆能不迁怒他们,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段暝肆最后瞥了他们一眼,仿佛多待一秒都嫌烦,转身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沉重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里面一室死寂和惊惶。
——
南洋。
南洋医院的病房里,夜色透过百叶窗,在墙壁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窗外暴雨连连,陆承枭半靠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贺晏”二字。陆承枭用没受伤的右手艰难地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哥,我可算联系上你们了,都有十几天联系不上你们了,我还以为你们在南洋嘎了,都差点带人去那边捞人了,你怎么样了?听说南洋那边出了事。”贺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明显的担忧。
“死不了。”陆承枭的声音沙哑,“一点小伤。”
贺晏:“既然是小伤那就赶紧回来。”
陆承枭看了一下左臂上的伤,只是淡淡的应一声:“嗯。”
贺晏在电话里有些急,“嗯什么嗯啊!要是死不了就赶紧回来。”
“出什么事了?”陆承枭敏锐的察觉贺晏话里有话。
贺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哥,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嫂子这几天出事了。”
陆承枭猛地坐直身体,不顾伤口的剧痛:“她怎么了?”
“上周在国际金融论坛的同声传译工作中,有人在嫂子水里下了料,她在翻译过程中出现了严重失误。”
陆承枭的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指节发白:“她现在怎么样?谁干的?”
“人没事了,但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是那句话,要是死不了,就赶紧回来。”贺晏顿了顿,补充道,“哥,我可告诉你,这次嫂子出事,全程都是段暝肆处理了善后工作,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估计段溟肆下一个善后的人就是你。”
“段暝肆?”陆承枭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那男人又一次在他不在的时候接近了蓝黎。
“你是做什么的?”陆承枭质问。
贺晏无语:“我做什么?我压根就插不上手,人家第一时间出来护嫂子周全,强压舆论风波。我当初还有点眼拙,以为他就是个拿手术刀的,没想到处理事情来那雷霆手段,干脆利落,我是个男人都不得不欣赏。”
陆承枭脸色沉了下来:“说重点,我是想听你隔着屏幕夸他么?”
“重点就是他从头到尾处理得很妥当,我是希望你早点回来,别让他趁机俘虏嫂子的心。主要是,你这次去南洋还是为了乔念,你说嫂子心里怎么想?她恐怕早就心寒了。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是个女人都会多想。”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陆承枭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对蓝黎的担忧,对自己缺席的自责,还有对段暝肆插手此事的强烈嫉妒。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他无法否认自己对蓝黎的亏欠。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我说哥?你还在听吗?”贺晏有些急,他怎么觉得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呢。
“我知道了。”陆承枭最终说道,声音冷得像冰,“我尽快回来。”
“能尽快就尽快,哥,当兄弟的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不回来,可别像上次在机场哭得死去活来,就算你把身上的血吐完了,也没人同情你的。”
“知道了。”陆承枭明显有些心慌了,心里明显的不安。
其实,这些天他不是不想跟蓝黎联系,是没法联系,在南洋很多时候,他们进入特殊区域,根本都不能带电话。
正当可以联系的时候,自己受伤严重,他不想蓝黎知道他受伤的事,不想她担忧,所以这几天没联系她。
挂断电话后,陆承枭望着窗外南洋的雨夜,心中涌起一股迫切想要回到港城的冲动。但与此同时,他也感到一丝莫名的心虚——因为他去南洋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这边的生意,而另一个原因确实也是因为乔念。
他不想因为乔念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好不容易修复的感情,更不想这一次再受影响。不管蓝黎怎么想,陆承枭决定回去一定好好道歉解释,他希望蓝黎能理解他一次。
“阿武?”陆承枭朝门口喊了一声,阿武像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一样,立即推开病房门进来。
“大少爷?”
“安排回港城,现在,立即。”陆承枭说着就要强撑着不适的身体下床。
阿武愣住了,这下着暴雨呢,他家少爷这是发的那根神经啊!他这样子能回?不要命了?
一小时后。
南洋机场。
机场大厅广播里柔和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因恶劣天气所有航班暂停起飞的讯息,像一层油腻的膜,糊在人心上。
陆承枭坐在贵宾休息室的沙发上,背脊挺得僵直。他脸色是一种失血的苍白,唇瓣干裂,但那双眼睛却烧着两簇黑色的火焰,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焦躁与不容置喙的强势。昂贵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扶手边,左臂缠着的厚重绷带从衬衫袖口下显露出来,隐隐还渗着一点淡红。
阿武垂手站在一旁,古铜色的面庞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不是热的,是急的,也是怵的。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干涩:
“大少爷,气象台和机场都确认了,南洋这两天的暴雨是几十年一遇,伴强对流,国际航线全停了,没有一个机组敢在这种时时候......”
“那就想办法!”陆承枭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刀锋,猛地斩断阿武的话。他侧过头,目光锐利地盯在阿武的脸上,“包机,换航线,或者其他任何方式,我必须立刻回港城。”
那“必须”两个字,咬得极重,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
阿武胸腔起伏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顶了上来。他跟着陆承枭刀口舔血这么多年,不是怕死的人,可眼下这情况......他攥了攥拳头,尽量让声音保持恭敬,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无奈和提醒:“大少爷,不是我们怕死。现在是所有的空域都封闭了,强行起飞,那不是冒险,是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