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婶吓了一跳,连忙跟进去,只见蓝黎趴在洗手台前干呕,脸色都有些发白,忙道:“太太,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林婶担心地拍着她的背。
蓝黎吐了一会儿,感觉稍微舒服了些,接过林婶递来的温水漱了漱口,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没事,林婶,可能就是昨晚酒喝太多了,胃不太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婶原本心里闪过一丝隐约的猜测,但转念一想,太太的胃一向不太好,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彼时,段氏财团,总裁办公室。
与陆氏集团那边隐约的轻松不同,段暝肆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段知芮此刻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平时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张扬气势收敛得干干净净,乖顺得有些不正常。她偷偷抬眼打量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
段暝肆穿着一身灰色暗纹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正低头专注地批示着文件。镜片遮挡下,那双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整个办公室的氛围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段知芮心里七上八下的,昨晚她在电话里可是借着酒劲把她家肆哥狠狠骂了一顿,结果今天还没完全清醒,就被一个电话叫到了这里。然后,她就被晾在沙发上,足足坐了半个多小时!
她家肆哥这是在用冷暴力惩罚她吗?不应该啊,她肆哥向来温柔,对她这个妹妹更是包容,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段知芮如坐针毡,昨晚被时序折腾得够呛,她现在浑身酸痛,只想赶紧找个地方做个SpA好好放松一下。她实在坐不住了,鼓起勇气,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轻手轻脚地走到办公桌前,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肆哥......”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叫我来......不会就是让我看你批示文件吧?”
这得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段暝肆手中的笔顿了顿,却没有立刻抬头。半晌,他才停下动作,抬眸看向她,语气平淡无波:“怎么了?不可以?”
段知芮内心哀嚎,她又不学管理公司,来这里能学什么呀?她挤出更加灿烂,且讨好的笑容:“肆哥,昨晚我错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乱说话了!都是酒精惹的祸,我保证以后尽量不喝了!你就原谅你五妹这一次,好不好?”
段暝肆看着她,其实他并没有真的生段知芮的气,他了解自己妹妹直来直去的性格。他让她来这里,更多的是想从她这里侧面了解昨晚蓝黎的情况,特别是她喝醉后有没有说什么、做什么。但他又不能直接问,只能采用这种迂回的方式。
段知芮见他不说话,继续发动撒娇攻势:“肆哥,你别生气了嘛,我错了,好不好?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段暝肆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这才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昨晚,是谁提议去喝酒的?”
段知芮见他有松口的迹象,立刻大胆承认:“是我和棠棠!棠棠说黎黎心情不太好,所以我们才想着带她出去放松一下,喝点酒......点点男模......”她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妙,赶紧刹住车,但已经晚了。
“点男模?”段暝肆的眉头瞬间蹙起,脸色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段知芮敏锐地察觉到危险,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肆哥你听我说!就是......就是玩玩而已,闹着玩的!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保证!”她恨不得时光倒流,把刚才那句话吞回去。
段暝肆刚想再说什么,段知芮却忽然想起昨晚在包厢里蓝黎说的话,忍不住问道:“肆哥,你是真的......跟黎黎分手了?”她问得直接,带着关切。
“分手”这两个字像两根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段暝肆的心口,带来一阵尖锐的抽痛。他握笔的手指微微收紧,声音有些发涩:“她......怎么说的?”
段知芮这会儿也顾不上装乖了,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带着点打抱不平的意味:“可不是嘛!黎黎喝醉了可难过了,说你......说你不愿意理她,还说......恨她。肆哥,你都没看见她当时那样子,有多让人心疼。”
段暝肆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蓝黎......因为他而难过?他当时在愤怒和嫉妒的驱使下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她竟然......真的往心里去了,还因此伤心买醉?
看来,蓝黎并没有把他说得最伤人的那句话告诉段知芮。是啊,那么残忍的、否定他们过去一切的话,她那么骄傲又敏感的人,怎么说得出口?而当时的自己,又是被怎样的情绪操控,才会对她说出那样的话?段暝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充满了懊悔和自我厌恶。
段知芮见段暝肆脸色不好,沉默不语,心里更急了:“肆哥,你不会真的就这样跟黎黎分手了吧?你不喜欢黎黎了?你要是不喜欢了,不珍惜,我可告诉你,陆承枭那边可是巴不得呢!他可是没放弃黎黎!”
“我喜欢!”段暝肆几乎是在心里嘶吼出声。他怎么会不喜欢?他喜欢得快要发疯了!这些天,他夜不能寐,不是靠酒精麻痹自己,就是依赖药物才能勉强入睡。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她,想到心都疼了,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爱她,爱到可以放弃一切。
可是现在,他连一个去找她、联系她的合理借口都找不到。他无法忍受和她就这样成为陌路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对段知芮说道:“找个时间,约她......一起吃个饭吧。”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请和期待。
段知芮瞬间明白了她家肆哥的心思,这是想找台阶下,想和好呢!她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她眨眨眼,试探着问:“那......肆哥,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段暝肆点了点头。
段知芮如蒙大赦,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