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徽音在浅睡中,听到大门开开的声音。
她心想:大中午的谁出去了。
心中实在好奇,她的床挨着窗户的位置,坐起身来,朝着下面看去。
一会儿的功夫。
看到来人,她继母——刘田华。
左看右看的,走起路来偷偷摸摸,显然不是去做好事。
大中午的,去干啥?
姒徽音看着她拐弯的方向,心里揣测:不会是给她报名下乡吧。
知青办就在那条路上。
她迅速又轻轻的起身,打开门,悄悄的走出去。
跟上去。
直到来到知青办。
有人值班,刘田华很快找到人,说明家里孩子要报名下乡。
主动报名下乡肯定是有猫腻的,但值班的人管不了太多,他们也是有任务的。
给人一个表格,让把人的名字填上去,并写上下乡地点。
刘田华一一写下。
值班人员:“行了,同志,报名完成。”
“等过几天会发一次性补贴的。”她提醒道。
刘田华点头离开。
她心里总算放心了。
姒徽音在人走后进去,她拦住值班人员的手:
“你好,同志,那是我妈,她刚刚报错名字了。”
值班人员:“......”
这是私自给不受宠的孩子报名,被发现了。
她叹气。
但拒绝:“同志,报上的名字是不能私自删去的,这是违反规定的。”
姒徽音不见外的拉着人坐下来,一脸真诚的解释:“同志,不是删去名字,只是换一个名字,不会对你工作产生不好的影响的。”
值班人员牢牢的拿住人员名单,并不松开。
见状,她长叹气,不管不顾的开口:“同志,我跟你说说我吧......”
家里小可怜,爹不疼,后妈跟着不待见,从小到大,洗衣做饭她像旧时代的小丫鬟,好不容易长大成人,能够接亲妈留下的工作。
谁知道,他们丧良心,私自给她报名下乡。
“同志,我妈留给我的东西我一定要保住的,我不能留给别人,特别是伤害过我的人,我不能让我亲妈在地下遗憾。”
值班人员被说的眼里都要流下眼泪。
“你真苦啊。”
姒徽音摇头:“我不苦,也有许多好人在我长大的过程中帮助我的,我还有妈妈,我是她的宝贝,她最爱我的。”
“同志,我不是不想下乡,也不是怕苦怕累,我只是想要跟随妈妈的脚步。”
值班人员听的感动。
心想:这真是一个可怜可敬的好同志。
但她的工作也很重要。
姒徽音看出人的犹豫,继续道:“同志,你放心,我做事不能牵连到你。”
她抽出那张报名表,并把值班人员的头移了方向。
“你什么都不知道。”
值班人员对此也满意,只要不担责任,她还是愿意帮忙的。
她激动的站起来:“同志,我给你拿报名表。”
帮忙是帮忙,但人数不能少。
姒徽音填写了她的弟弟沈明军的名字,至于下乡地点,和刚才给她写的一样。
走之前,还把兜里的三块大白兔奶糖给人递过去。
值班人员拒绝,她又说了三两句正义的话,人不收,好像才是错误的。
等人收下,她也离开。
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供销社。
原身攒的钱和票都在兜里藏着。
不多,买一斤麦芽糖。
放到兜里,回家去了。
一来一回,正好是人上班的时间,她回到家。
关月已经在了。
正等着她一起去厂里。
“去哪了?这是?”
关月关心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沈庆和刘田华心虚的张口便问。
姒徽音把怀里的糖拿出来:
“去供销社,买了一斤糖。”
她走向关月,把糖递给人,嘴里说道:“关姨,你别嫌弃,这是我攒钱买的,等我上班了,挣工资后,给您买更好吃的。”
主要是不好意思让人白帮忙。
起码她有一个表示。
关月还真不需要,在她心里,周瑶是好友,交心并且帮过她不少的好友。
照看一下好友的孩子,举手之劳。
“不用,你这孩子,跟关姨还见外。”说着把东西塞给姒徽音的手里。
姒徽音把手藏到后背,摇着头:“没跟您见外,这,就当是我孝敬您的,你不收,我都不好日后找您帮忙。”
推让一下,关月把糖收下。
她不缺,但是是孩子的心意。
也不至于生疏到不能收下。
关月笑笑:“行,姨收下,那你以后可要常去我家看我,不能总是不来。”
姒徽音点头说好。
沈庆刘田华两人默默看着,不言语。
只想着:下乡时间是几天后,工作啥时候回到他们手里。
关月高兴,拉着人带着刘田华一起去人事科办手续。
沈庆则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
中午的热闹,下午被人带到厂子里。
人事科的人也知道了。
利索的给人按章。
还是原来的工位,厂办公室的。
不到一个小时,手续完成,等到明日就能来上班。
关月把兜里的糖给人分着,说是喜庆事。
这个年代可没有不喜欢吃糖的,也没有浪费事物的。
虽然不是大白兔,但是白得的。
人人脸上都挂着高兴的笑容,刘田华也不例外,只是她攥紧手心,捏的手都红了。
姒徽音当作看不到,跟在关月后面,认人。
一通下来,关月去上班,她和刘田华回家。
手里捧着新发的蓝色工人服装,还有一个带着字的茶缸,一条毛巾。
姒徽音真觉得这里的人真有活力。
个个的看上去都精力十足。
回去路上,她对着刘田华道:“刘姨,你说我妈现在是不是特为我高兴,她的工作终于传到我的手里了。”
“身为母亲,你想必也能理解她的。”
刘田华:“......”
她不高兴,也不理解。
瞥一眼兴高采烈的继女,她心想:让你再高兴几天吧。
别怪我,谁让你母亲没了,连带着爹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