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虎等人离去后,小院恢复了宁静,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紧绷的气息。
陆明站在原地,默默运转那微薄得可怜的空灵气,平复着有些急促的心跳。指尖那短暂构建节点带来的微弱干扰,以及借用药理知识唬住对方的急智,都让他更清晰地认识到自身实力的渺小与处境的不易。
“看来,麻烦不会就此结束。”他心中暗忖。赵千虎今日退去,更多是出于对林老的忌惮和对自己那番话的惊疑,一旦他回过神来,或者查明虚实,必然会卷土重来,而且手段可能更加激烈。
就在他沉思之际,林老静修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林老站在门口,面色平静地看着他,招了招手:“进来。”
陆明心中一紧,依言走入静室。
林老关上门,室内顿时隔绝了外界的声息。他走到桌旁坐下,示意陆明也坐。
“今日之事,你处理得尚可。”林老开门见山,语气听不出褒贬,“借势、攻心,懂得利用自身长处。炼气一层能在那赵千虎手下周旋片刻,已属难得。”
“师父谬赞,弟子不过是侥幸。”陆明低头道。
“侥幸?”林老摇了摇头,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你那瞬间引动赵千虎周身灵气,使其气息微滞的手段,也是侥幸?”
陆明心中一震,果然瞒不过师父。他略一犹豫,便将自己尝试“体内构符”以及方才情急之下构建节点,意外产生微弱干扰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怀表在解析过程中的核心作用,只说自己感知较为特殊。
林老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体内构符……以身为基,以空灵气为引……”他喃喃重复着,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看到不可思议之事的复杂神情,“古籍中从未有此记载,空灵根者,皆困于无法修炼,从未有人想过,也无人能做到……跳过灵气积累,直接触碰‘规则’的运用!”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陆明:“你可知,你无意中,可能触碰到了空灵根真正的核心?”
陆明精神一振,他知道,林老可能要向他揭示更深层次的秘密了。
只见林老沉吟良久,仿佛下定了决心,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物。那并非书籍,而是一枚颜色暗淡、边缘有些破损的青色玉简。
“此乃为师早年游历时,于一处古修洞府中偶然所得。其中大部分内容已湮灭不清,唯有一些关于特殊体质和灵根的零星记载,尚可辨认。”林老将玉简推向陆明,“关于空灵根,其所载,远比宗门典籍详尽,也……更为惊世骇俗。”
陆明小心地接过玉简,触手温凉。他尝试将一丝微弱的意念探入其中,顿时,大量残缺不全、却蕴含着古老沧桑气息的信息碎片涌入他的脑海。
“……空灵根,非弃非废,实为‘万相之根’,‘规则之胚’……”
“……感万气而难纳一源,因其本质超然属性之上,凌驾五行之列……”
“……常法修行,如竹篮打水,终是一场空。盖因五行灵气,乃规则之‘末’,而非‘本’。空灵根所需,乃规则之‘本源之力’……”
“……欲壮大此根,唯有二途:一者,解析天地法则碎片,纳规则本源入体,此为‘夺天之巧’,艰险万分,古来未见成功之例。二者,寻得与‘空’同源之先天之物,或可补益根基,然此类神物,举世难寻……”
信息至此,戛然而断,后面似乎还有内容,却已彻底模糊,无法辨认。
陆明退出意念,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万相之根!规则之胚!超然属性之上!
这寥寥数语,彻底颠覆了他对空灵根的认知,也为他指明了前路!
原来,空灵根并非废材,而是起点太高,高到与这个世界的常规能量体系(五行灵气)格格不入!它需要的是更本源的“规则之力”作为养料!
林老看着陆明脸上变幻的神色,缓缓开口道:“看来你已经明白了。空灵根无法通过常规修炼增长,非其不能,而是不屑。寻常五行灵气,对它而言,杂质太多,层次太低,无法被有效转化吸收。”
他指着那枚玉简:“玉简中所言,虽仅为理论推测,但指向性已非常明确。你要走的,是一条截然不同的路——规则之路。”
“解析规则,纳本源之力……”陆明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眼中光芒越来越亮。这与他利用怀表解析聚灵符,试图理解其底层能量逻辑的做法,不谋而合!他甚至觉得,这空灵根与怀表,仿佛是天作之合!
“师父,那‘解析天地法则碎片’,具体该如何做?”陆明急切地问道。
林老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便无人知晓了。玉简残缺,未有记载。或许,观摩高阶符箓、阵法,领悟其核心道韵?或许,于天地异象、秘境奇观中,捕捉那稍纵即逝的规则显化?或许,需要某种特殊的冥想法门?这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摸索、去验证。”
他语气凝重:“前路茫茫,荆棘遍布,甚至可能步步杀机。因为你要触碰的,是这方天地最根本的秩序。你,可还愿走下去?”
陆明没有丝毫犹豫,他站起身,对着林老深深一揖,声音坚定而清晰:
“师父,路虽远,行则将至。既然有此一线希望,弟子愿穷尽毕生之力,探此路之究竟!纵然身死道消,亦无悔!”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能看到那流淌其中的、与众不同的空灵气。
“不能修炼常规功法又如何?我便以这天地为炉,以规则为炭,炼我空灵之根!”
林老看着眼前目光灼灼、意气风发的少年,仿佛看到了久违的、敢于向天命挥拳的锐气。他缓缓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罕见的、带着些许欣慰的笑容。
“好。既然你意已决,为师便陪你,走这一遭无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