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霖那缕隐晦的探查神识,如同一盆冰水,浇醒了沉浸于实力快速提升中的陆明。危机感如同悬顶之剑,逼迫他必须更快地变强。然而,炼气期的修炼,灵力积累与瓶颈突破需循序渐进,强求不得。既然灵力修为难以一蹴而就,那么……肉身呢?
修仙之道,法体双修方是正途。强大的肉身不仅能承载更多灵力,对敌时也多几分保命的本钱。陆明之前限于资源和功法,并未专门炼体,仅依靠灵气滋养和星力间接冲刷,肉身强度在同阶中只能算中规中矩。
此刻,手握星核残片,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滋生——能否利用这星辰本源之力,直接淬炼肉身?
这个想法极为大胆。星辰之力霸道凛冽,直接引入体内淬体,风险极大,一个控制不当,便是经脉尽碎、肉身崩毁的下场。但他有空灵根对能量的精准感知,有星核残片这同源之物作为缓冲和引导,更有“星轨同调”的经验作为基础,未必不能一试!
他决定冒险。
这一次,他并未在住处进行,而是悄然离开了阵枢外院的范围,凭借着之前在校验组工作时对周边地形的熟悉,找到了一处位于两座山峰夹缝间的隐秘洞穴。此地灵气稀薄,人迹罕至,正是尝试危险修炼的理想场所。
他在洞口布下几重得自典藏阁《简易禁制布置》的隐匿与预警禁制,虽不高级,但足以防范野兽和低阶修士的无意闯入。
洞内幽暗,只有几颗月光石散发着清冷的光辉。陆明盘膝坐下,将状态调整至最佳后,郑重地取出了星核残片。
他没有直接引动其内的星辰本源,而是先以双手握住残片,运转空灵根,小心翼翼地与其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心神沉入其中,感受着那些“星窍”结构的呼吸韵律,仿佛自身也化作了这星域的一部分。
待到心神与残片波动趋于同步,他才开始尝试引动那一丝精纯的星辰本源之力。这一次,目标并非丹田经脉,而是四肢百骸,周身血肉!
他引导着那丝冰冷却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星辰本源,如同最细腻的绣花针,缓缓刺入自己左手的皮肤、肌肉,乃至骨骼!
“嗤——”
剧烈的痛楚瞬间传来!那感觉,仿佛有无数烧红的细针同时扎入,又像是被极寒的冰棱刺穿!远比引星力淬炼灵气时痛苦十倍、百倍!他的左手瞬间变得一片冰凉,仿佛失去了知觉,但深入骨髓的刺痛却又无比清晰地提醒着他正在发生什么。
陆明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但他咬紧牙关,眼神坚定无比。空灵根全力运转,精准地控制着那丝本源之力的强度与流向,星核残片则如同一个稳定的源头,提供着持续而温和的支持。
他“看”到,在那星辰本源的冲刷下,左手血肉纤维中一些细微的杂质被强行排出、湮灭,而血肉本身的结构,则在破碎与重组中,变得更加紧密、坚韧,甚至隐隐泛着一丝极其淡薄的、如同玉石般的光泽!
有效!虽然痛苦,但确实在强化!
他强忍着非人的痛楚,维持着这种缓慢而持续的淬炼。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当第一缕天光透过洞口的禁制缝隙照射进来时,陆明才缓缓停止了修炼。他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心神与灵力双双透支。
但他抬起自己的左手,眼中却充满了兴奋。这只手,看上去与往常并无太大不同,但握拳之时,却能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与坚韧度!皮肤之下,隐隐有微不可察的星辉流转。他取出一柄寻常的精钢匕首,用力在手臂上一划,竟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片刻即消!
“星辰淬体,果然神效!”陆明精神一振,疲惫感都仿佛减轻了几分。
他不敢怠慢,立刻打坐调息,恢复状态。待精力稍复,便立刻离开洞穴,返回外院,以免引起怀疑。
自此,陆明的生活节奏再次改变。白日里,他依旧是摹纹殿那个勤奋、偶尔灵光一闪的普通弟子,典藏阁的常客。而每隔数日,他便会寻机前往那处隐秘洞穴,利用星核残片进行残酷的星辰淬体。
过程一次比一次艰难。随着淬炼的深入,痛苦倍增,对心神和灵力的消耗也越发巨大。有几次,他甚至险些控制不住那霸道的星辰本源,导致局部血肉崩裂,幸得星核残片及时护住心脉,并以本源之力滋养修复,才未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但回报也是惊人的。他的肉身强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力量、速度、反应、乃至五感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肌肤之下,那层淡薄的星辉愈发明显,寻常刀剑难伤,甚至对低阶术法都有了一定的抗性。他感觉自己的体内,仿佛沉睡着一头星光凝聚的凶兽。
这一夜,他正在洞穴内淬炼右腿骨骼。星辰本源如同冰冷的火焰,灼烧、锤炼着腿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极致的痛苦让他意识都有些模糊,全靠一股坚韧的意志在支撑。
就在淬炼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异变再生!
怀中的星骸碎片,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热!而这一次,灼热之中,竟夹杂着一丝清晰的、带着警告意味的悸动!
陆明心中警铃大作,强行中断了淬炼,猛地睁开双眼!
几乎就在他睁眼的同时,洞穴外他布下的一重预警禁制,传来了被触动的微弱波动!
有人来了!而且,来者并非无意闯入,其气息隐匿,行动间带着明确的目的性,正悄然逼近洞口!
是赵霖?还是其他窥探到他行踪的人?
陆明瞬间收敛所有气息,将星核残片与星骸碎片死死封印,身形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至洞穴内侧一块巨岩的阴影之后,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此刻状态极差,肉身因淬炼而遍布暗伤,灵力与心神双双耗损大半。若真是赵霖亲至,他恐怕连逃跑的机会都渺茫!
脚步声在洞口外停下,似乎在观察禁制。片刻后,一道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透过禁制传了进来,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
“里面的道友,不必藏了。你这禁制,粗糙得很。”
不是赵霖的声音!
陆明心中一凛,屏住呼吸,没有回应。
外面那人似乎冷笑了一声:“能引动如此精纯的星辰之力波动,却又躲在此等偏僻之地修炼……阁下身上的秘密,恐怕不小。是自己出来,还是等我‘请’你出来?”
话音未落,一股属于筑基期的强横灵压,如同潮水般轰然降临,瞬间冲垮了陆明布下的外围禁制,直接笼罩了整个洞穴!
压力临身,陆明只觉呼吸一窒,周身骨骼都在这灵压下咯咯作响!
暴露了!
他眼神一寒,知道无法再躲藏。对方显然是冲着星辰之力波动而来,早有准备。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空灵根运转到极致,感受着体内那因淬体而蕴含的、尚未完全驯服的星辰之力,右手悄然握住了那柄一直随身携带的、得自孙浒储物袋的劣质飞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躲不了,那便唯有……拼死一搏!
他缓缓从阴影中站起身,目光锐利如刀,望向洞口方向。
“阁下是何人?为何扰我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