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烈挑了挑眉:“不再多拿些?”
长乐摇摇头:“这些暂时够了。”
她狡黠地眨眨眼:“反正陶窑就在这里,缺的话我再来找黑河阿叔。”
黑河闻言哈哈大笑:“好,小长乐到时候缺了来跟黑河叔讲,我保证给你烧几个漂漂亮亮的。”
“那行。”岩烈点点头,招呼两个兽人帮忙搬运。
青羽鬼鬼祟祟地凑过来,怀里还抱着个釉色特别亮的带耳陶罐:“小长乐,这个能不能先借我用用?就一天!我保证完好无损还回来!”
墨浔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扯住了他的兽皮衣:“想拿去显摆?”
“我就给风爪他们看看嘛。”青羽讪笑着挣扎,像只被揪住后颈皮的猫。
墨浔看了他一眼,拿过陶罐放了回去。
长乐忍不住笑出了声,想到了什么,对着两人开口:“你们等我一下。”
话落,便跑到到自己那堆陶器那翻找了一会,找出两个颜色有些亮的陶碗。
“这个给你们。”
长乐将陶碗递给两人:“这两个是我用河边捡的绿石头和金石头磨成粉上的色,可惜红陶土底色太深,效果不明显。”
青羽接过那个带着丝丝绿意的陶碗,眼睛瞪得溜圆:“好看好看!”
他对着火光左看右看,爱不释手:“这绿色跟春芽似的!”
墨浔看着手中带些金的陶碗,金色的瞳孔闪了闪,轻声道了句谢谢。
“你们喜欢就好。”长乐弯了弯眼。
“喜欢喜欢,我可真是太喜欢了!”
青羽有些兴奋:“我决定了,等会我就要用它吃饭!”
“好了,该回去了。”墨浔拍了拍她的脑袋。
“族长应该已经召集好大家了。”
长乐点点头:“那我们回去吧。”
三人回到广场,果不其然,部落的兽人们都聚集到了这里。
知情的兽人们一脸激动,不知情的兽人们则是三三两两的讨论着。
而岩烈正站在中央石台上,他的两侧分别站着灰云和墨擎。
岩烈清了清嗓子:“大家安静。”
篝火噼啪作响,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连幼崽们都睁大了眼睛。
“今晚召集大家,是有两件大事要宣布。”岩烈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洪亮。
“什么大事呀?”幼崽们迫不及待地开口。
岩烈接过话茬,他举起一个釉色温润的陶碗,朗声道:“第一件是——我们部落从今往后都能自己烧制陶器了!”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台下的众人纷纷炸开了锅。
岩烈见此,便让人端着陶器进场。
兽人们见到那些陶器,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这、这是我们部落自己做的陶?”
“这颜色、这光泽,比外面的陶器漂亮多了!”
……
等欢呼声稍歇,灰云抬手示意:“在宣布第二件事前,每人先拿一个玉米也就是金棒子。”
兽人们疑惑地传递着竹筐,各自取了根煮熟的玉米。
有人小声嘀咕:“第二件事和金棒子有关?”
还有人不解地嗅了嗅:“咦?今天的金棒子怎么是煮过的?”
长乐注意到,这些玉米都是煮好的,每个都保留着最里层的嫩叶,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岩烈深吸一口气,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颤抖:“第二件是——”
他举起一根老玉米:“我们发现了老玉米的吃法,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期待的脸庞:“晒干的玉米,能储存整整两个大荒年。”
话音落下,整个广场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人们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情绪。
有人一脸茫然,有人不敢置信,却又知道族长不会用这种事情骗大家。
长乐看见黑河阿叔的手在微微发抖;向来活跃的青羽沉默地低着头;狐云别过脸去,悄悄抹了把眼睛;几个年长的雌性死死攥着玉米棒,指节都泛白了。
突然,一声压抑的抽泣打破了寂静——是兔芝。她紧紧抱着怀里的兔可,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紧接着,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整个广场爆发出一阵混杂着哭笑的声浪。
“两个...两个大荒年啊...”
一位老兽人跪倒在地,粗糙的手掌摩挲着玉米粒:“我那苦命的小崽子…要是早两年…”
灰云快步走过去扶起老人,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幼崽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吓到了,不知所措地缩在父母身边。
岩烈红着眼眶,声音沙哑:“从今天起,黑山部落再不会饿死一个人!”
他举起玉米棒:“而这些,包括陶器,都是长乐带给我们的希望!”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转向长乐,有感激,有敬畏,更多的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长乐被看得手足无措,正想往墨浔身后躲,突然被一股大力抱了起来——是青羽。
他直接把长乐扛到肩上,大喊:“我们的小福星!”
欢呼声瞬间响彻云霄,兽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化出原形,绕着篝火狂奔起来。
狼嚎、豹吼、熊啸,各种兽吼声交织在一起,震得树叶簌簌落下。
墨浔站在狂欢的人群中,仰头望着被举高高的长乐,嘴角微微上扬。
月光温柔地笼罩着这片欢腾的广场,篝火将每个人的影子映照在地上。
夜色渐浓,终于被放下来的长乐拿着玉米往墨浔身边缩了缩。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长乐心有余悸地咬了一口玉米,小手默默抓紧了墨浔的兽皮衣,生怕再来一次。
黑发少年递给她一串烤肉,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长乐接过烤肉,一口玉米一口烤肉,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而青羽,正在“不经意”地拿着他的陶碗在风爪他们面前晃悠,时不时还来上一句:
“哎呀,这碗真是好看。”
不出意外的,他遭到了一群人的毒打。
长乐看了眼被群殴且正在向他们呼救的兽人,和墨浔对视一眼,默默低头咬了一口玉米。
真好,真是下饭。
啊,她说的是墨浔那张伟大的脸。
好看,爱看。
夜风轻拂,篝火噼啪,远处的幼崽们已经抱着玉米棒开始东倒西歪了。
长乐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看着青羽被追得满场跑的背影,突然觉得嘴里的食物更美味了。
(【小剧场:抽象派陶器失踪案】
公布完陶器的第二天,幼崽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忘了什么。
于是黑河和面前的一群小崽子面面相觑。
黑河:“什么陶器?”
1号幼崽踮脚举手:“就是我的小鸟呀!圆圆的肚子,可可爱爱的!”
2号幼崽立刻蹦起来:“才不是!我的小鸟才有翅膀!你的那个明明是个球!”
3号幼崽插嘴:“不对不对,我的小鸟还会唱歌!”
其他幼崽齐刷刷转头:“陶器怎么会唱歌?”
黑河叹了口气,从角落扒拉出几块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勉强能看出曾经是陶土。
幼崽们集体震惊:“这不是我们的!!”
2号幼崽指着其中一坨:“你看!这个连翅膀都没有!一定是被偷吃了!”
黑河无奈扶额:“……陶器不会被吃。”
1号幼崽突然灵光一闪:“那一定是被别的鸟叼走了!”
黑河望着这群逻辑清奇的小家伙,默默把“烧坏了”三个字咽了回去。
算了,明天还是教他们捏陶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