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丰刚到李铁匠家,把图纸递了过去 —— 这次只是一张简单的铁板煎锅图纸:一块平板,周围刻了防油槽,底下焊三根支撑柱,方便烧火加热。
他还没来得及细说图纸细节,就有个村民匆匆找了过来。
“小丰!不好了!你三叔和大虎好像出事了,托人给你带话,让你赶紧过去!”
“出什么事了?” 家丰心里一紧,连忙追问。
“不清楚啊,带话的人没细说,只让你快去看看。” 村民急声道。
“好,多谢告知!” 家丰不敢耽搁,转身往家跑。
回到家,他立刻叫上大兵和重力、弹力两个家丁,匆忙坐上驴车。按照三兵和大虎早上的安排,今天本该去唐门镇,从东岭村和龙门镇之间的小路走最快。
大兵听说两人可能出事,脸色也沉了下来 —— 这年头出门在外太凶险,一不小心就可能出事。
就像独眼朱的第二个媳妇,像村里走丢的那些孩子,还有上次家丰掉进幽沟,他当时都以为家丰回不来了。
路上,家丰仔细琢磨可能遇到的麻烦,又一一排除:唐门镇和龙门镇一样,只是个普通镇子,比龙门镇略大些,一般家族不会对来往商贩动手;三兵和大虎卖的是小吃,按理说不会跟客户起冲突 —— 他之前还跟两人说过 “和气生财” 的道理,就算遇到不讲理的客人,两人也不会硬刚。这么算下来,麻烦要么是冲他俩来的,要么是遇到了恶霸小混混。
可越想越不对劲:若是当场遇到麻烦,按理说该先在现场想办法解决,实在解决不了才会托人捎信。
这么远的路,捎信一来一回要不少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传回来?
“等等,时间不对!” 家丰突然反应过来,“大伯,这里面有问题!三叔和大虎是借牛拉小推车去的,到唐门镇要一个多时辰。就算到了就遇到麻烦,起冲突、想办法解决也得花几刻钟,实在没办法才会托人捎信,而信从那边传回来又要一个多时辰 —— 可他们出门还没这么久啊!”
大兵挠了挠头,也觉出不对:“哎?小丰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问题!那这是咋回事?”
家丰扫了眼四周,此时驴车已经过了东岭村路段,小路两侧的山林突然变得密集起来。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又是冲我来的?是所谓的 “主角光环”,还是这世界的人都这么命苦?
“不好!上当了!带话的人是假的,快掉头回去!” 家丰猛地喊道。
可已经晚了 —— 驴车正往前跑着,前方突然有根粗壮的大木杆朝着驴车倒了下来。
“小心!大伯快躲!” 家丰惊声大喊。
“驾!” 大兵反应极快,立刻挪到驾车的重力身边,狠狠拍了下驴屁股。
驴子受了惊,往前猛冲了一下,却还是没躲开木杆的范围。只听 “咚” 的一声闷响,木杆重重砸在板车侧面,紧接着又是 “砰” 的一声,板车直接侧翻了。
驴子还在往前拽着侧翻的板车滑行,家丰、大兵和两个家丁全都摔了出去。
“哎哟!我的腿!” 大兵疼得大叫 —— 他摔下去时,大腿外侧被板车边缘划破,连衣服带皮肤撕开一道口子,鲜血很快渗了出来。
几人连忙互相搀扶着起身,除了大兵的腿伤,其他人只是些磕碰伤。家丰刚站稳,就见四周树丛、草丛里钻出十几个人,个个带着刀棍,把他们团团围住。
“来的可是西岭村的人?” 一个扛着大刀的汉子晃着脑袋,挡在路中间,语气嚣张。
“就是他!西岭村庄家丰!” 人群里,一个包着小头巾、贼眉鼠眼的人突然指着家丰喊道。
家丰一眼就认出这人 —— 前几天在县城拦他马车的余家人里,就有这个家伙!这么说来,这些 “山匪”,根本就是余家请来的!他们是真要下死手!
“既然找对人了,拿下!” 扛大刀的汉子咧嘴一笑,眼里满是贪婪,“这下可发财了!”
家丰知道情况不妙,拉着大兵就要跑:“大伯,快跑!他们是冲我来的!”
“小丰,这是遇到劫匪了,你先跑!我来挡着!” 大兵随手捡起一根断木,就要往人群里冲。
“嘿嘿,还有想反抗的?” 十几个匪徒拿着朴刀围了上来,气势汹汹。
家丰赶紧拉住大兵:“大伯!他们人多有武器,还是惯犯,硬拼不行!快跟我往山林里跑!”
驴车陷在路边没法动,几人只能往山林里冲。重力拽着受伤的大兵,弹力护着家丰,拼了命往树林深处跑。
“重力!他们目标是我,你一会带着大伯往另一个方向跑,别管我!” 家丰一边跑,一边对重力喊道。
他和弹力刚调转方向,就听身后小头巾冷笑:“想分开跑?一个都别想逃!”
“别追其他人,不值钱!盯紧庄家丰,别让他跑了!” 扛大刀的汉子立刻带人,朝着家丰和弹力的方向追来。
山林里视野差,树木密集,虽然能暂时挡住匪徒的直线追击 —— 好几次匪徒以为追上了,到跟前才发现两人早拐了弯 —— 但家丰和弹力终究不如匪徒熟悉地形,体力也渐渐跟不上。没跑多久,就被匪徒追了上来。
“两个臭小子,还挺能跑!” 扛大刀的汉子啐了一口,挥手让手下动手。几拳几脚下来,家丰和弹力就被打翻在地。
家丰捂着发疼的肚子,抬头扫了眼四周:匪徒加上那个余家人,一共十个人。硬拼肯定不行,只能智取,可慌乱中,他脑子里那些计谋却一个也想不起来。
“这位当家的,我到底哪里得罪您了?” 家丰强撑着起身,尽量放缓语气,“我身上还有些银钱,您拿着,放我们一条生路行不行?”
“你那点钱,老子看不上!” 扛大刀的汉子嗤笑,“有人出五十两买你的命,你身上能有五十两?”
家丰赔着笑,继续拖延时间:“五十两我现在没有,但我家里能凑出来!您放我回去,我立马把钱给您送来!咱们还能长期合作,以后我给您送些好东西,怎么样?”
“合作?没必要!” 汉子转头看向那个余家人,“人抓着了,要问什么你赶紧问。”
小头巾蹲下来,嘿嘿一笑:“庄小子,还记得我吧?我家管家再问你一次,现在想清楚了没?黑糖制白糖的方子,交不交出来?”
“都到这份上了,我交了方子,难道还能活吗?” 家丰咬牙道 ——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能活着回去,一定要让余家付出代价。
“嘿嘿,你以为不说就有用?” 小头巾笑得越发阴狠,“我家管家已经带着人去你家了,还带了几个在南方见过制糖的匠人。就你这种下等刁民,能有什么藏得住的?匠人一看你家的制糖工具,说不定就懂了!到时候,你可就一点用都没有了!”
家丰心里一沉:家里也出事了!但愿静竹他们能撑住,千万别出事!
另一边,西岭村庄家的茅草屋前,余韦山正带着二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往里闯。
村正闻讯赶来,一看这阵仗就知道不好,一边上前阻拦,一边偷偷让人去通知村民 —— 按照之前定下的规矩,遇到匪盗要分情况应对:匪盗强就跑,匪盗弱就反抗,明着来就报官,暗着来就围堵。
此刻,他已经悄悄安排人去报官,剩下的村民也在往这边赶,想帮庄家撑场子。
毕竟刚发了工钱,大家对家丰这个 “东家” 都很认可,自然不愿看着庄家出事。
“各位贵人突然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村正挡在余韦山面前,尽量放缓语气。
“我们找庄家说事,村里闲杂人等,赶紧散去!” 余韦山根本不把村正放在眼里,推开他就往院里走。
村正不敢硬拦,只能带着村民跟在后面,想看看庄家能否应付。此时,作坊的工人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围着院子站了一圈,气氛越来越紧张。
静竹带着秀兰、乐君和几个作坊工人,守在院门口,挡住了余韦山的去路:“各位贸然上门,到底有什么事?”
余韦山上下打量着静竹,阴阳怪气地笑:“这位就是庄家那个小妾吧?还被人叫二夫人?嘿嘿,真是倒反天罡。不过,果然是大地方来的,气质就是不一样。”
“有事直说,没事请回。” 静竹皱着眉,打断了他的废话。
“二夫人何必这么冷淡?” 余韦山收起笑容,语气强硬起来,“我已经跟你们家丰聊过了,他已经答应把白糖的方子交出来,还请夫人把方子拿给我们吧。”
“你胡说!我儿子在哪?是不是被你们抓走了?” 秀兰一听就急了,冲上去就要拽余韦山的胳膊。
“夫人莫急,我们可没抓庄公子。” 余韦山侧身躲开,摆出一副 “讲道理” 的样子,“光天化日之下,我们都是正经商人,只是来拿庄公子答应好的东西。要么把方子交出来,要么让我们进去看看制糖的地方,二选一。”
“静竹啊!” 庄老汉急得直跺脚,拉着静竹的胳膊劝道,“到底什么方子?赶紧给这位爷啊!别让家丰出事!”
静竹定了定神,缓缓开口:“公爹,您别急。家丰平日里只是让我们打打下手,制糖的关键步骤都是他自己做,我们根本看不懂。而且他从没写过什么方子,家里哪来的方子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