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道理啊?总得有个说法吧?” 家丰摸了摸后脑勺,不解地说,“穿件衣服而已,怎么就违反礼数了?再说二娘您看 —— 这就是块贴身穿的布,算不得正经衣裳啊!”
静竹红着脸瞥了眼图纸,自然明白这 “内裤” 该怎么穿,却还是坚持道:“总之你记住,女子双腿分立本就不合规矩,穿这种‘裤’更是万万不可。”
家丰无奈地叹气:“可现在这样多影响活动啊!除了站着、跪坐着,稍微动一下就容易走光,多不方便。”
“你这孩子,怎能说如此羞耻的话!” 静竹没好气地伸手按了下家丰的脑门,眼神里却带着点无奈。
“唉,真是搞不懂 —— 谁定的这男尊女卑、三纲五常,也太麻烦了…… 唔!”
话没说完,嘴巴又被静竹捂住了。
家丰甩甩头躲开她的手,干脆退了一步:“算了算了,女子内裤的事以后再说。那这些总可以做吧?” 他指着图纸上的男士衣物,“男士内裤、长裤、短衫、腰带、马甲,还有短袖和长袖……”
静竹仔细看着图纸,指着上面的小零件问:“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
家丰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解释道:“哦,这个叫纽扣。一边缝个线团,或者这种钻了四个孔的小圆木板;另一边缝个麻绳编的圈,或者剪个小口 —— 两边一扣,衣服就不会散开了,比系带子方便。”
“我再给您详细讲讲这些衣服。” 家丰指着图纸逐一说明,“比如这个短袖,就是袖子只到胳膊肘,衣摆过腰,中间用纽扣扣上;还有这个长裤,是连裆的,不用再穿开裆裤……”
静竹听得认真,偶尔点头提问。
旁边的阿亥一开始听到讲女子衣物时,还红着脸站在边上不敢听,后来见说的是男士新衣服,也被吸引了,悄悄的好奇凑过来伸着脖子看。
看着图纸上的长裤,静竹突然皱起眉:“小丰,你这裤子要是这么做,入厕岂不是很麻烦?都没有留开口。”
“不麻烦啊!” 家丰指着旁边的短衫、马甲说,“您看这些上衣都是短款,到时候解开腰带就能脱裤子,比穿长袍方便多了。没有长袍碍事,蹲下来也轻松。”
“行吧,那二娘就先给你做一套试试,看看效果。” 静竹终于松了口。
家丰心里盘算着:衣服的事先这样,等以后搞出纺织机、形成产业化,再慢慢改变这些老旧观念也不迟。
当时秀兰在作坊忙活,家里便由静竹带着阿亥做新衣服。如今家里的分工也渐渐明确:阿青负责做饭、随时伺候;阿亥管洗衣、缝补;阿礼则跟着小花,帮着照看些琐事。
另一边,家丰正和小花、乐君围着鸡笼转悠 —— 新孵出的十多只小鸡叽叽喳喳的,乐君看得眼睛发亮:“要是这些小鸡都能顺利长大,咱家就有二十多只鸡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兴奋的呼喊:“小丰!小丰!锅做好了!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家丰抬头一看,只见李铁匠拎着一口铁锅快步走来,脚步轻快得像个孩子。
“李大爷,您还真把锅打出来了?” 家丰迎上去,看着他手里的铁锅,有些惊喜,“这才十几天,挺快啊!”
“快啥呀!” 李铁匠嘿嘿一笑,擦了擦汗,“家里其他活都让你大娘包了,俺可是没日没夜地敲了十几天,手都酸了。”
家丰接过铁锅掂量了一下,手感沉甸甸的,虽不如后世的锅浑圆一体,但第一次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点点头:“做得不错!李大爷,这锅多少钱一口?”
“说了这口送你!不要钱!” 李铁匠摆了摆手。
“这口您送我,可我还想多要几口。” 家丰笑着说,“您总得告诉我个实价,我好下单啊。”
李铁匠摸了摸下巴,老实说道:“这锅省料,主要赚的是人工钱 —— 打一口得十几天,算下来八两银子俺就不亏。”
“您倒是实在。” 家丰点点头,“那我按十两一口跟您订,先打五口吧。”
“啥?要这么多?” 李铁匠愣了,“你这是要把俺家的活都包了?”
家丰嘿嘿一笑,意有所指地说:“大爷,您该收个徒弟了 —— 以后活多着呢,光靠您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李铁匠摸了摸老脸,犹豫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 —— 家丰这是想帮他扩大规模,将来把自己纳入他的产业里啊。
他心里一暖,点头道:“行!俺懂了!这活俺接了!”
拿到新锅,家丰兴冲冲地交给阿青,还特意教她 “开锅”:先清洗铁锅,加水烧开,扔几块木头煮一会儿;倒了水再洗一遍,把锅烧得通红,趁热抹上一层油……
阿青虽不懂这么做的道理,却还是按家丰的指挥一步步来。等折腾完,家丰才告诉众人:“这下锅能用了,炒出来的菜会更香。”
当天第一次用新锅,家丰亲自下厨,炒了盘葱花鸡蛋、一盘青菜。众人一尝,果然比以前用厚铸铁锅慢慢焖炒的菜更鲜脆,味道完全不一样。
家丰拿着铁锅,用木铲敲了敲,给静竹和阿青讲起炒菜的技巧:“这锅得用旺火,先把油熬热,食材下锅快炒 —— 不管是肉还是菜,都能炒得又香又嫩。比如肉可以切成片,甚至切成丝,比炖肉块方便多了,还省时间。”
阿青越听越高兴,看着家丰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崇拜 —— 这新锅确实比以前的好用太多了。
有了炒锅,庄家的菜品种类渐渐丰富起来。
这天家丰正盯着新盖的房子看进度,忽然听到附近有人议论纷纷。
“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了吗?好几个人把小货郎家堵了!”
“小货郎回来了?他不是一直在外面找儿子吗?”
“是啊!有人去叫里正了,说不定要把他们一家子赶出去呢!”
家丰愣了愣 —— 虽说他不爱凑热闹,但村里家门口的事,还是得去看看。他回家叫上四时、乐君、小花,又让阿礼跟着,四小只带着丫鬟往小货郎家走去。
“大哥二哥,里面是不是打起来了?” 小花踮着脚往人群里看,小货郎家住在村子外围,平时很少有人来,今天却围了不少人。
“看样子是刚打完一轮。” 家丰挤过人群,只见院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杂物散落。
小货郎夫妇站在中间:小货郎三十岁左右,满脸愤怒地跟对面的人争执;他媳妇跪在地上,满脸泪痕,张开双臂护着身后的孩子。那孩子的衣服被撕得破烂,只遮住上半身,下半身露着 —— 最扎眼的是,孩子身后拖着一条三四十厘米长的毛茸茸尾巴,紧紧贴着屁股,还在微微发抖。
家丰眼睛一凝:这是…… 狗尾巴?
“小货郎,你看看你儿子!这就是个怪物!不把他赶走,会给村里招来灾祸的!” 一个邻居指着孩子,理直气壮地喊,“识相点就把孩子送走,不然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在村里待!”
“是啊!这都不是正常人了,你还护着他干嘛?”
里正还没到,几个邻居越喊越激动,旁边几个半大孩子也跟着起哄 —— 看那孩子破烂的衣服,显然是被这些小孩撕的。
“乡亲们,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儿子啊!他没害过人,你们别这样!” 小货郎大声辩解,可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众人的指责里。
“里正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喧闹的人群稍微安静下来。里正带着几个人快步走来,分开人群进了院。
“都住手!先分开!有话好好说!” 里正的话还算管用,围堵的人往后退了退。
“里正您看!” 刚才带头的邻居立刻指着孩子,“这孩子长着狗尾巴,是怪物啊!留着他早晚给村里招灾,我们可不敢跟怪物当邻居!”
里正看了眼孩子的尾巴,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显然早就知道这事。
他走到小货郎面前,叹了口气:“小货郎,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儿子没做错任何事,我们好不容易才团聚,绝不走!” 小货郎的声音带着委屈,却很坚定。
“唉,我知道你的难处。” 里正摇了摇头,“可村里人本就害怕,万一将来出点事,或者官府知道了来拿人,你护得住孩子吗?”
“我…… 我……” 小货郎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哀嚎道,“我家娃娃的命咋这么苦啊!”
那孩子像是听懂了,知道自己在村里待不下去了,突然扭头就往外跑。
“不好!他要跑!抓住他!” 几个邻居立刻围上去,眼看又要动手。
“别打我儿子!” 小货郎的媳妇猛地站起来,冲向人群,拼命扒拉着要抓孩子的人。
孩子想突围,挥着小手乱舞,却被人踹了好几脚,疼得直哭。
“住手!都不许打!” 里正气得直跺脚 —— 这孩子一跑,反而更招人恨了。
家丰正皱着眉看着这混乱的场面,身边的四时却突然冲了出去。
“这丫头,又添乱!” 家丰无奈地摇摇头,也赶紧跟了上去。
四时手脚麻利,几下就把围上来的人推开,然后猫着腰挡在孩子身前,瞪着众人喊道:“不许打人!”
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让人群愣了一下。
家丰趁机挤到四时身边,对着众人说:“各位乡亲先冷静点,有问题慢慢解决,没看里正爷爷都生气了吗?先停手,别伤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