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内部通讯器,直接联系技术部门:“重点恢复‘账房’那台被物理损坏的硬盘,哪怕只能恢复碎片数据,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另外,对现场击毙和抓获的所有人员进行深度背景调查,交叉比对他们的通讯记录、资金往来、社会关系,挖出任何不寻常的细节,尤其是那些看似属于周世嵘阵营,但行为模式有细微偏差的人。”
下达完指令,他转向助手:“郑瀚这条线不能放,他的失踪极其诡异,如果他是周世嵘的人,没理由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个地方然后消失,如果他是另一方的人,那他的暴露和失踪,或许意味着周世嵘阵营内部已经开始撕裂,或者,是对方另一层烟雾弹。”
助手努力消化着这些纷乱的信息,忽然灵光一闪:“先生,音频里郑瀚提到‘清理门户’和‘老板’,如果如果这个‘老板’并非特指周世嵘,而是一个更抽象的代称呢?或者,周世嵘也只是听命于这个‘老板’?那么郑瀚的失踪,会不会是‘老板’在周世嵘动手之前,抢先一步清理掉了可能暴露自身的知情人?”
这个推测让房间里的空气几乎凝固。
宋鹤珉眼中精光一闪:“很大胆的推测,但并非不可能,如果周世嵘背后真还有人,那这一切反而更说得通了,周世嵘成了弃子,而他身边的人,如郑瀚,则成了需要被优先清除的对象,以防我们顺藤摸瓜。”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依旧沉寂的夜色,仿佛能感受到帝都之下汹涌的暗流。
“对手很高明,几乎把我们和周世嵘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但他们做得越多,留下的痕迹也可能越多。”宋鹤珉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静的决心。
“‘账房’死了,郑瀚失踪了,但‘渔夫’还在我们的监控下,周世嵘还在台前,他现在一定比我们更慌,更愤怒,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周世嵘这头困兽。”
他转过身,命令道:“加大对周世嵘及其核心圈子的压力,但要外松内紧,让他动起来,让他感觉无处可逃,逼他犯错,逼他去找他以为的‘救命稻草’,比如,他背后可能存在的那个‘老板’,同时,对‘渔夫’的监控升级,我怀疑他可能不仅仅是烟雾弹,或许也是对方计划里另一枚关键的棋子,甚至可能是连接‘血玉’线索的人。”
“是。”助手感到心脏怦怦直跳,既紧张又兴奋。
就在这时,宋鹤珉的加密电脑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提示音。
他快步走回桌前,打开一条新收到的绝密信息。
信息内容很短,却让他瞳孔微缩。
“怎么了?”助手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
宋鹤昉缓缓抬起头,语气凝重:“我们安插在周世嵘内部最深的一颗钉子,刚刚冒死传出消息,周世嵘动用了一个极其隐秘的紧急联络渠道,似乎在寻求外部帮助和调查真相,而几乎在同一时间,郑瀚的失踪被确认,周世嵘的反应,是极致的震惊和暴怒,不似作伪。”
助手倒吸一口凉气,周世嵘的反应似乎侧面印证了他们的一些猜测,他可能也只是一枚棋子,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真正执棋的人是谁。
U盘、账房、渔夫、郑瀚、老板、周世嵘所有这些碎片,正在一张巨大的、隐形的棋盘上慢慢归位。
“风暴真的来了。”助手喃喃道。
“而且比我们想象的更猛烈,更复杂。”宋鹤珉接口道,眼神锐利如鹰。
“通知所有人,最高戒备,我们的对手,恐怕是一个将周世嵘和我们乃至更多人都视为棋子的庞然大物,从现在起,每一步都不能走错。”
他看向窗外,帝都的黎明前的黑暗,此刻显得格外沉重和漫长,但黑暗中,较量已然全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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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账房’死了?”温蓓蓓惊呆了,睡一觉起来,竟然听到这样的消息。
“被周世嵘灭口了?”
“嗯,死了。”顾禹迟把豆浆递给温蓓蓓和林以凡,他自己喝咖啡,随后在在她身边坐下。
“说是现场混乱,被灭口了,警方赶到时人已经没了。”
温蓓蓓端起豆浆喝一口,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周世嵘这么狠?‘账房’不是跟他很多年了吗?”
顾禹迟没有立刻回答,他拿过平板,打开宋鹤珉发过来的信息。
他的目光在“现场存在第三方介入迹象”和“灭口手法存在疑点”这几行字上停留了片刻。
“不像周世嵘的风格。”顾禹迟缓缓摇头,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液体让他思维愈发清晰。
“周世嵘是老狐狸,不是疯狗,即使要灭口,也不会用这种场面失控,容易留下无数首尾的方式,这太糙了。”
温蓓蓓顺着他的思路想:“你是说有人嫁祸?”
“可能性很大。”顾禹迟放下杯子,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椅子把手,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时机太巧了,U盘里的线索刚指向‘账房’,他立刻就死了,死在看似周世嵘灭口的现场。”
“像是有谁急着要把这条线掐断,然后把所有罪名都牢牢钉在周世嵘身上?”温蓓蓓接话,感觉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升。
顾禹迟点头:“而且做得干净利落,连警方第一时间都被引导了,这手段……”
他顿了顿,搜索着合适的词汇:“很高明,也很危险。”
“郑瀚也失踪了。”温蓓蓓划动平板屏幕,调出后续的更新信息,语气更加凝重。
“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账房’出事的街区附近,然后人就没了,不知所踪。”
顾禹迟的眉头锁得更紧:“法律顾问,他知道的核心秘密可能比‘账房’还多,他的失踪,比‘账房’死亡更蹊跷。”
他看向温蓓蓓:“周世嵘现在恐怕要疯了,左膀右臂,一死一失踪,所有证据都指向他,背后还有黑手在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