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安抚好威廉,回到会客厅,一进门就听到了斐迪南那热情地召唤:“呦!卡尔来了,快坐快坐。”
有点惊讶的卡尔,赶忙称谢,有点诚惶诚恐的坐到了斐迪南身边。
坐下后,卡尔不住地向文策尔那边看去,想知道文策尔和斐迪南三世之间到底说过些什么。刚才卡尔与威廉一同面对斐迪南三世时,文策尔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表现的十分奇怪。
似乎感受到了卡尔的疑惑,文策尔的眼睛对上卡尔的目光,微微转了转头向他示意了一下坐在卡尔一旁的斐迪南三世。
卡尔坐在自己身旁,这对父子的小动作斐迪南三世又如何看不到呢?随即笑着问卡尔:“卡尔,有很多疑惑吧?”
看文策尔与斐迪南三世的反应,卡尔知道,想要寻找答案,只能从斐迪南这边下手了,当即,卡尔将头转向斐迪南语气中带着疑惑询问道:“陛下,您真的如同威廉所说的那般,是专门来厄尔士城等我们的吗?”
斐迪南痛快点头,但也不忘纠正:“再澄清一下,只是等你。”
斐迪南的语气十分和善,但这并不能改变卡尔的想法:“陛下,我如今想待在勃兰登堡,待在柏林,在那里,我待了五年,五年间,他在我和威廉的手里慢慢恢复成长,对我来说,那里才是我的……心灵所属,就如同厄尔士城一般。”
被卡尔拒绝,斐迪南没有一点的着急或者尴尬,他依旧游刃有余,笑语盈盈的说道:“卡尔,不必紧张或是有什么抗拒情绪,朕说过,对于同族人来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哈布斯堡家的族人罢了,刚才带你去维也纳的话也只是请求,去与不去决定在你。”
同样的话术如果甩给威廉,那他肯定是二话不说,直接就走,毕竟去与不去决定在我可是你斐迪南亲口说的,可不许反悔。
但说给卡尔听,情况就不同了,一向吃软不吃硬的卡尔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斐迪南,同他谈话,却发现这位地位高贵的君王是如此的和蔼可亲,就如同一位族中的叔叔一般。
卡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斐迪南,感觉有种辜负了这位皇帝的期待的感觉,但卡尔更想在柏林成就一番事业,因此他也只好再一次的表明了自己的想法:“感谢陛下成全,外臣还是愿在勃兰登堡为帝国镇守边疆。”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卡尔这样坚定,斐迪南三世还是不免叹了口气,对一旁许久未曾说话的文策尔点了点头,紧接着说道:“既然卡尔你心中有了决断,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不打扰你和文策尔亲王叙旧了。”
说完,斐迪南三世便站起身来,走向屋外。
于是,会客厅只剩下文策尔与卡尔这对父子了。
卡尔不想让父子团圆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政事,他忍住心中的好奇,时隔多年,细细的审视文策尔那苍老的面庞,满眼心疼:“父亲………………许久不见,您憔悴了好多”
若是放到以前,以文策尔不服老的脾气听到卡尔这话肯定是不服气的向卡尔秀一秀自己最近一点病没有,或是又单手打赢了维纳之类的。
但如今,卡尔问出这样的问题后,文策尔却无奈一笑,感慨的说道:“…………是啊,毕竟已经快76岁了……”
“父亲……”卡尔听到76这个数字后,心中也是不禁一颤,他印象中的文策尔似乎永远是一个模样,不曾年轻,也不曾老去,可人又怎么会不老呢?
或许就在一次长时间的忙碌后,再一次看到那个本以为不会老去的人,才会蓦然感受到,往昔故事已是多年以前了。
76岁,在这个平均寿命在二十六岁左右的17世纪已经是妥妥的高龄了,文策尔这辈子经历了许多许多。
年少时,哈布斯堡的荣光还在闪耀,欧洲最后的骑士,伟大的马克西米利安皇帝是文策尔的父亲,整个维也纳是当之无愧的欧陆大都会,他是帝国的宠儿,他的父王将最柔情的爱给他,他的哥哥们站在他的身前,他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中年时,他作为见证者,亲眼看到了这场旷日良久的欧洲大战的爆发时刻,见证了帝国走向战争的泥潭,又亲眼见证了自己爱人的死去?
如今,文策尔老去了,如今的帝国早已没有了他年少时的模样,维也纳让他感到陌生,帝国的各个邦国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尊重皇帝,他熟悉的旧时代的种种都在战争的消磨下变得面目全非。而在这个时刻,已经二十五岁的卡尔,名满北德意志各个邦国。而那个曾经不值一提的勃兰登堡成为了新起之秀,几乎所有人都有一种预感——战争之后,过去的国际局势将一去不复返了。
生在曾经,活在曾经的文策尔似乎不愿意踏入新的时代了“…………半年前,摔了一跤,得了个小病,身体就一直不大好了……怕你担心,就没对你说。”
卡尔看着没了往日神采的文策尔,难受的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自责的回答道:“…………怪我,我应该多回来看看您的。”
文策尔摆了摆手后拉住卡尔的手,用那浑浊的眼睛看着卡尔那张俊美的面容,二人一言不发的坐在会客厅,静静的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
许久,文策尔像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对卡尔说道:“卡尔,我…………想,你能不能……帮帮陛下。”
文策尔说这句话的语气带着几分愧疚,几分尴尬,但更多的是决然,很明显,文策尔是认真的在对卡尔说这件事。
“……………………”卡尔不知道怎么回答文策尔的这个问题,只能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文策尔。
“陛下在的这些天,时常来慰问我,同我讲了许多宫中的情况,虽说维也纳也有许多忠心耿耿的臣子,但在陛下心中,最可靠的,只有同族同血脉的族人,这些年陛下一直在暗中注意你的动向,陛下一直说他心中是以你为傲的………………莫要笑我老腐,族人终究血脉相通,荣辱与共…………况且,你我父子二人得以免于战祸,也多因为先皇与陛下对族人保护得当…………”
说了两句,文策尔便不知该怎么说了,他感觉此时他正在以家族之名绑架卡尔,这让他十分痛苦,但文策尔同样不想让卡尔就这么享受着哈布斯堡的庇护而不自知。
看着父亲那张有些纠结但依旧决绝的脸,卡尔也不得不承认,他二十多年来收到的许多优待都是来自于自己哈布斯堡的这个姓氏。
斐迪南的和善与父亲的请求,让卡尔心中那原本存在感不高的宗族成功占据了一定的地位,使得卡尔给出了他的承诺:“必要时刻,我会全力帮助陛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