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在一般职场中,是一个十分令人信任的岁数,年富力强又有工作经验,能够胜任大多数工作。
但,三十岁,在政界就显得太过于年轻了,年轻到无法令人信服,这意味着你没有足够多的人脉,没有坚实的基础和丰富的为人处世经历。
因此,当卡尔以一个年轻人的形象出现在平均年龄为45岁的国民等级会议的议员视线中时,他们心中立刻生出了一种警惕与抵触。
紧接着,议员们带着这种警惕看向与卡尔布莱这个名字同时出现的另一个名字:埃斯特哈齐·帕尔
埃斯特哈齐·帕尔作为匈牙利埃斯特家族的族长,可以说是整个匈牙利最富有的人,并且,其人长期在帝国内阁中任职,以工作能力强和口才而闻名,人脉布满了整个维也纳。
把卡尔这么一个外来的年轻人同这样一位经验丰富,背景雄厚的老臣放在同一层面进行比较,不少议员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猜测
〔克里斯托夫这是故意的?故意推出这个卡尔,目的不会是为了保证帕尔那家伙拿下辅政大臣的职务吧?〕
台下的议员们交头接耳疑心重重,台上的克里斯托夫的表现却截然相反,他那布满皱纹的眼睛轻眯着,静悄悄的扫视着台下的众人
提出这两个人选,是克里斯托夫的一个阳谋。
埃斯特哈齐·帕尔这个人他了解,哈布斯堡的狂热死忠,曾经甚至为了表忠心,自己出资在埃森施塔特市建设了埃森施塔特宫,后来进入维也纳中央任职,对待自己匈牙利同胞的叛乱也没有一点偏袒,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哈布斯堡忠实臣子的样子。
他被选上,克里斯托夫是放心的,至少在自己活着的时候,他是有完全的自信能够压制得住帕尔的,而卡尔就算没选上,也可以通过这一次机会直接进入议员们的视野当中,他也可以乘着自己还活着的时间里继续教导卡尔,克里斯托夫心中的预期——属于卡尔的时代是在他去世之后。
而如果卡尔被选上了,虽然概率比较低,但这也反而直接达成了克里斯托夫的目标,他将卡尔当作自己的继承人,能让卡尔在他活着的时候就能直接让他实践学习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国家,那日后长眠地下,他也能放心的把撑起国家的担子放到卡尔肩上。
正因不论怎么选克里斯托夫都是稳赚不赔,所以此时此刻,他站在议会厅正中央,一整个人的态度就是从容不迫。
他静静地等待着议员们讨论结束,一边斜眼盯着同在台上的埃斯特哈齐·帕尔,发问道:
“帕尔,如果你被选上了,你认为你能为奥地利做些什么呢?”克里斯托夫旁敲侧击的问道。
“这……请克里斯托夫大人放心,属下若能与大人一同共事,定然会认真工作,将奥地利人民的利益放在心上……”
克里斯托夫懒得听完帕尔的标准化答案:“别说废话!说你要干什么?!第一件要干的事情。”
被克里斯托夫忽然打断,帕尔顿了几秒才重新组织好语言回答道:“…………属下会团结匈牙利的各大贵族为中央捐款,缓解我国如今的财政压力,上任之后也会率先解决财政方面的欠债问题。”
回答过后帕尔本以为克里斯托夫至少会点评两句,可谁知,听完他回答的克里斯托夫只是简单点点头说道:“嗯,等结果吧”
随后便没有后语,帕尔忐忑的回忆起自己刚才的回答,不知是哪里说的不对,
而在这两人的谈话的时间里,议员们的讨论声却还没有停歇。
现如今,让他们无比纠结的一点在于
以他们的理解,选卡尔这个在奥地利没有根基的人选无疑是选了一个完全听命于克里斯托夫的傀儡,到时候定然会让克里斯托夫这个老头独揽朝政。
而选埃斯特哈齐帕尔同样也是许多议员们无法接受的,埃斯特作为整个匈牙利最富有的家族,本身他的存在就已经占据了许多匈牙利贵族发展的空间,若是再让帕尔成为辅政大臣,到时候克里斯托夫一死,埃斯特家族将彻底成为除哈布斯堡外整个帝国的第二大家族,就这一点就足以让这些匈牙利出身的议员们无脑的投给卡尔,不是因为他们支持卡尔,只是因为他们更不愿意投给帕尔。
而除了这些匈牙利贵族对埃斯特家族的恐惧外,其他的一些议员们则从另一方面表达了自己的怀疑
〔克里斯托夫为什么会把埃斯特哈齐帕尔跟一个看上去就没有什么竞争力的卡尔放到一起进行竞争呢?这不明显就是一个带有指向性的题目吗?
只要看到这两个候选人,人人都会认为帕尔是更好的那个人选,这显然不正常,定然是帕尔跟克里斯托夫那个老头私底下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目的就是让帕尔当上辅政大臣,好让埃斯特家族给中央什么回报。
对!刚才我还隐约听到帕尔对克里斯托夫说着什么捐款之类的字眼,绝对是这样,这是一场丑恶的交易!!绝对不能让帕尔得逞,否则等他成了辅政大臣,他跟克里斯托夫一起合作对我们来说反而更是一场噩梦!〕
议员们左右交头接耳互相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思考,会议厅中的嘈杂又持续了近六七分钟才堪堪停下。
见会议厅中已经安静下来,克里斯托夫便开口道:“看来各位议员已经有了最终的决断,写下你们的选择,放到我面前的投票箱中,我们会在现场直接唱票,决定最终的的人选。”
克里斯托夫说完,厅中的议员们随即便拿起笔在纸上写下自己支持的候选人的名字。
…………………………
10分钟后,在确定所有议员都已经完成投票后,一名官员在克里斯托夫的示意下,准备好了纸笔,准备记票。
……………………
本章,完。
(文中所说的艾森施塔特宫殿便是今天的位于奥地利布尔根兰州的海顿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