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东北,通北省。
“将军!”副将兴高采烈地冲进帅帐,“皇上答应拨粮饷啦!还派了个侯爷过来支援我们。”
“真哒?!”李怜竹不敢相信,她抱住副将,“终于有个好的回应了,终于有钱了!!!!!!”
“是的,皇上说那个侯爷已经去江南买粮啦,三日后就能到。”副将说。
“快快快快快快,”李怜竹话都说不清楚了,“通知全军!通知全军!”
“好嘞!”
——
江南,姑苏。
商闻秋七八年没回来过了,再回来,竟然是买军粮。
此刻是六、七月份交替之际。洛阳还好,姑苏简直热得像个蒸笼。
他骑马走在官道上,正四下张望呢,忽地让他看见一家米铺。
他骑到那米铺前,下马,问:“掌柜,这米多少钱一石?”
“八十一石,”掌柜一边在柜台后摆弄米袋,一边说,“公子阿是姑苏本地人呀?”
“对,”商闻秋盘算一下,“我手里有两百万钱,倷阿有那么多米?”
“两百万钱……”掌柜默默盘算了一下,“大人阿是来采买军粮嗲?”
“嗯。”商闻秋淡淡,“倷阿有?”
“有有有!”那掌柜见来人是个官,也不随意了,站得笔直,目光坚定,“官爷阿要切杯茶?”
“勿要,”商闻秋无心与他多聊,他赶着去东北,“勿废话。”
“是是是。”掌柜赶忙点头哈腰。
商闻秋从自己的破荷包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他递给掌柜:“送到这里来。”然后便上马离开。
“通北省,鸡红江……”掌柜吓了一大跳,“真是送去边关的?”
——
三日后,通北省,鸡红江边。
李怜竹一早就站在江边等着了。卯时,商闻秋骑着一匹赤目白体马遥遥而来。
“李将军!”商闻秋骑在马上,高喊着,“粮草你收到了吗——?”
张思明默默跟在后面。
“收到了,”李怜竹转头看向他,“昨日就收到了,让将士们难得吃了顿饱饭。”
“今日下午应该还要来一批,”商闻秋下马,牵着马走向李怜竹,“明日和后日再各来两批,然后就齐了。”
“嗯,”李怜竹不咸不淡地说,“我看这朴牧英的打法还挺像你的,所以想请你做战术师。”
“可以啊,”商闻秋将马拴到拴马桩上,“你把他前几次的打法详细与我讲讲,我和老张分析分析。”
“好。”
……
夜间,李怜竹帅帐内。
商闻秋、张思明、李怜竹、李怜竹的副将围着一张矮几坐着,几上摆着一幅“东北地形图”。
“这打法已经不是像我了,”商闻秋坐在李怜竹对面,皱眉道,“这完全就是照我的打法来抄的,一点改变都没有。”
“你说,”李怜竹思考片刻,说,“他这么久只打突袭,是不是因为不会打阵地战啊?”
“不一定啊不一定,”曾经也“不会打阵地战”的商闻秋站出来辟谣,“他可能只是懒得排兵布阵了。”
“怎么会?”李怜竹不敢相信,“打仗这件事还有人会犯懒吗?”
“有啊,怎么没有?”西北之前打仗一直犯懒的商闻秋再次站出来辟谣,“打阵地战的一定不会打突袭,打突袭的不一定不会打阵地战。”
“但关键就是,”李怜竹说,“谁打仗会犯懒呢?”
“我。”天天犯懒的商闻秋举手。
李怜竹:……
李怜竹这才想起来这位在西北将突狄联军围在青海湖杀了个片甲不留的传奇人物。
“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李怜竹尴尬片刻,又重新开口,“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恐怕……难。”张思明淡淡,“因为朴牧英太熟悉商闻秋了,所以普通的打法肯定打不赢他。”
“那特殊的打法呢?”李怜竹问。
“特殊的打法……”张思明摊开手,“还没人打出来。”
李怜竹:……
你直接说突袭打不了不就好了吗?
“其实我觉得我可以试着排兵布阵的,”商闻秋终于开口,“我们就用此处的天险打他。”
“此处最易守难攻的天险是长黑山,”李怜竹指了指几上的地形图,“也不好守。上面的天池比不得青海湖,我们没法儿在那儿围剿高句丽。”
“啊,那还挺难打的。”商闻秋头脑风暴,突然想起来一点事。他问李怜竹,“匈奴有异动是真的吗?”
“这个……是真的。”李怜竹扶额,“是有异动,不过他们貌似不敢主动出击,一直隔着兴安岭叫骂,我也就没管。”
商闻秋心道不好,他赶忙追问:“知道他们是哪个部落的吗?”
“他们的活动范围一直在东西伯利亚山地,”李怜竹默默用手指在地形图上写着“东西伯利亚山地”几个字那里描了个圈,“应该是高山部吧。”
“不对啊,”商闻秋的头又突然有点疼,“我三年前才重创了高山部,他们不可能在三年内重整旗鼓吧?”
“唉,所以说啊,”李怜竹似乎也有些累了,“我们连匈奴是哪个部落的都不清楚,这仗根本就没法儿打。”
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
“我在想,”张思明突然开口,“不若我们先从匈奴入手?如今东北被两面夹击,兵力被分成了两份。要先破开一面才好集中兵力投入到另一面吧?”
“老张说得在理,”商闻秋点头表示赞同,“但关键就是高句丽对我们的威胁大一点,若是将这里的兵撤走了,那鸡红江怎么办?”
“或许……我们可以再杀回来?”终于,李怜竹的副将怯生生地开口,说出了这么久来的第一句话。
“那估计行不通。”李怜竹沉思片刻,说,“这次高丽是举全国之力攻打大汉,若是让他们踏入国境了,恐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壮丁充军。到那时,我们不仅兵力赶不上人家,还很难对自己的同胞下手。”
“这个朴牧英好难搞啊……”商闻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