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疯人院。
最深处的特殊监管区内,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独立的牢房里,小丑穿着一身橙色的囚服,正对着墙壁上自己用指甲划出的歪歪扭扭的棋盘,自己跟自己下着棋。
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手指在空中虚拟落子。
时而咯咯低笑,时而皱眉沉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牢房厚重的隔音门滑开,蝙蝠侠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小丑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
看到蝙蝠侠的瞬间,他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夸张的,几乎咧到耳根的笑容。
“哦!看看这是谁来了!”小丑丢掉虚拟的棋子,张开双臂,像迎接老朋友一样。
“我们亲爱的、忧郁的黑暗骑士!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个……嗯,温馨的小公寓来了?”
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四周:“是来检查装修进度的吗?我觉得还缺几幅油画,你说呢?”
蝙蝠侠无视了他的疯言疯语,走进牢房,目光透过面具锁定在他身上。
“我需要信息。”
小丑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受伤的表情:“哇哦!真直接!连句寒暄都没有吗?batsy,你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有更多的“情感交流”呢。”
“关于陆渊,还有“夜魔”。”
蝙蝠侠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直接切入主题,“你知道些什么?”
听到这两个名字,小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被癫狂覆盖。
他歪着头,用手指点着下巴,做思考状:“陆渊?他是谁?哦~~~那个穿着蓝袍子、玩魔术戏法的至尊法师?“”
“夜魔?企鹅人的新任老大?嗯,话说当企鹅人的老大下场都不怎么好....哈哈哈!”
他凑近牢房的强化玻璃,压低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天大的秘密。
“熟!当然熟!我们可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呢!”
蝙蝠侠不为所动:“说下去。”
“但是——”小丑猛地向后一跳,摊开双手,语气变得为难。
“在这里谈?在这种……毫无灵感、缺乏氛围的地方?不行不行,这太不尊重我们的话题了。”
他搓着手指,脸上露出贪婪又狡黠的笑容:“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更……开放的交流环境。”
“比如,哥谭的夜空下?你懂的,把我“请”出去,我们慢慢聊?我们需要一场烛光晚餐......”
“不可能。”蝙蝠侠一口回绝。
“那就没得谈咯。”小丑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过身继续面对他的墙壁棋盘,嘴里再次哼起那诡异的儿歌。
蝙蝠侠沉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过了几秒,才冷冷开口。
“如果你的信息有价值,我可以考虑向法院申请,为你争取减刑。”
小丑哼歌的声音停了一下,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减刑?哈!蝙蝠侠,你以为我在乎那个?”
他猛地转回身,脸上所有的戏谑消失,只剩下一种看透一切的锐利。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诱导我,从我这里掏出关于那个有趣家伙的情报,好去阻止他精心编排的戏剧。”
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无形的观众,声音里带着一种狂热的兴奋。
“但是!但是我亲爱的老对手,为了让你们的故事……更加刺激,更加混乱,更加……哈哈哈哈!”
他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决定,免费送你一个小提示!”
蝙蝠侠身体微微前倾,等待着他的下文。
小丑停下大笑,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泪花,盯着蝙蝠侠,一字一句地说道:
“法尔科内家族主导的黑帮联盟,除了已经完蛋的法尔科内,里面可还有两家呢。”
“甘博家族……还有,马罗尼家族。”
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法尔科内跑了,黑帮联盟总不会都跑了吧?对吧?”
蝙蝠侠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甘博……马罗尼……
这两个名字划过他的脑海。
他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已被摧毁的法尔科内废墟和神秘的“夜魔”身上。
却忽略了联盟中另外两个虽然受损但根基尚存的家族。
看着蝙蝠侠眼神的变化,小丑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他再次爆发出一阵得意而癫狂的大笑,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
“去吧,蝙蝠!去找吧!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加有趣吧!哈哈哈哈哈!”
蝙蝠侠深深地看了一眼沉浸在疯狂笑声中的小丑,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牢房。
厚重的隔音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将小丑那令人不适的笑声隔绝在内。
走廊里,蝙蝠侠的步伐加快。
新的方向已经出现,虽然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不再是毫无头绪。
而牢房内,小丑的笑声渐渐平息。
他走到墙边,用手指将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抹乱,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期待和恶意的扭曲笑容。
“打起来……快打起来……让我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
哥谭东区,一家挂着“老船锚”招牌的破旧酒吧地下室。
空气里混杂着劣质雪茄、陈年威士忌和一股廉价香水味道,试图掩盖却徒劳无功。
霍夫曼·甘博,甘博家族目前的掌权者,深陷在一张磨损严重的皮质沙发里。
他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一瓶开了盖的波本,手里端着的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只剩一半。
自从法尔科内家族总部化为废墟。
萨尔瓦多·马罗尼也跟人间蒸发了一样,霍夫曼就带着手下缩回了黑暗里。
哥谭现在表面上是戈登和至尊法师风光无限,他们这些“传统生意人”,只能忍着。
一个心腹小弟看着自家老大闷头喝酒,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头儿,法尔科内家……算是彻底完蛋了吧?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霍夫曼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里带着讥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他嗤笑一声:“完蛋?谁他妈告诉你法尔科内家完蛋了?你亲眼看见他们的棺材了?”
小弟被噎了一下,有点懵:“可……可他们的老巢都炸平了,马罗尼也找不着了……”
“哼,消失和完蛋是两码事。”霍夫曼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
“我也想知道,法尔科内家的人,到底去哪儿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霍夫曼身后的阴影里传来。
“你想知道你妈……”霍夫曼下意识地骂了一句。
但话到一半猛地卡住,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他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摸向掖在后腰的手枪。
砰!砰!砰!
几声短促而沉闷的击打声响起。
站在他面前那个还在发愣的小弟,连同角落里另外两个保镖。
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霍夫曼的手刚刚拔出枪。
一只覆盖着黑色装甲的脚就踩了下来,将他的手连同手枪一起死死碾在木头桌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啊——!”霍夫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感觉自己的指骨快要碎了。
他惊恐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在阴影中散发着冰冷白光的护目镜。
蝙蝠侠!
他像鬼一样,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