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福和张氏像两只嗅到腥味的野猫，扒拉开围观村民，挤进人群中央。
看到露出来的巨石后，高兴的眉开眼笑。
吴铁柱看见村正和王川，猛地抹了把脸，喉结上下滚动：“川子、村正叔，是我没用……刨了半天，连个坑都没刨出来。”
王川摆摆手：“这不怨你，遇见这种大石头，换成谁都不好弄。”
张氏眯起眼睛，嘴角咧到耳根：“我早就说过这水沟不是这么容易挖的，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现在好了，大家费心费力这么久，不还是傻眼停工了？”
“王川，要不是你，乡亲们也不会白忙活，这一切全都是你的责任，我要是你，早就跪下磕头给乡亲们赔罪了。”
王有福接过话茬，指着巨石道：“大家看看这石头，分明就是死山根，和整座大山连着的，别说咱们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能无力。”
“我之前就说大家不要跟着王川瞎折腾，挖沟引水？简直是胡闹！”
村民们听到这话，脸色无比难看，一个个低着头不说话。
在他们心里，也升起一丝丝的埋怨，觉得王川没有弄清楚就贸然动工。
村正这时候站了出来：“大家别灰心，不就是一块大石头吗？我就不相信了，咱们这么多人，拿铁锤砸也要砸出一道水沟来。”
村民们看向那巨石，长度足有三米，而且还是最硬的石英，凿倒是能凿，只是最少也得十多天。
等到十多天后，怕是地里的麦子也救不活了。到那时候，还有什么用？
王有福脸上挂满笑容，只要这次的水沟挖不成，王川肯定会受到埋怨。
到时候自己想要抹黑他，可就容易多了。
说不定还能因祸得福，让王川这头老黄牛再次回到王家。
至于小麦绝收？没关系的，等王江考中童生，肯定会有很多人来巴结他。到时候借些粮食想必也不难。
王有福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提高音量道：“村正，我看你们还是认命吧。半个月后麦子都旱死了，挖好水沟还有啥用？”
王川满脸自信：“谁说挖沟需要半个月了？我一天就能挖开你信不信？”
“我呸！你可真能吹！真当自己是愚公再世？”王有福眼珠一转，“要不咱打个赌？”
“打啥赌？”
王有福贪婪一笑：“你要是能一天挖开，我就给你三亩水浇田！但是，若是你一天挖不开，你就把卖老山参剩下的银子全给我。”
村正一听急了：“王川，你可不能上他的圈套，这石头可不好弄。”
王川却笑了：“我同意了，大家都给我做个见证！”
这话一出，围观众人全都炸了。
王有福也没想到王川会答应，他一脸惊喜的开口：“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否则的话，村里人可容不下你！”
王川摆摆手：“放心吧，我输得起，倒是你，我有点不放心。”
村正这会儿也看出来了，王川这小子分明是成竹在胸啊。
虽然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来挖开巨石，但他决定相信王川一次。
他面色严肃道：“放心吧，王有福绝对不会反悔，否则我直接让他在村子里待不下去。”
有了这句话，王川放心了。
随后便朝着周围村民大声吩咐：“大家去周围砍些木柴来，再去山上挑一些水。”
村民们虽然不知道王川要木柴和水干什么，但还是纷纷按照他的要求忙活起来。
半个时辰后，木柴和水全部到位。
“二狗！去按照水沟的线路把木柴堆到巨石上。”
李二狗二话不说，立刻照做。
木柴堆成的长条宛如巨蛇，被王川一把火点燃。
大火熊熊燃烧，烧的石英石噼啪作响。
王有福捏着旱烟杆冷笑：“玩火？这石头连雷都劈不动！还想用火烧，简直做梦！”
火焰噼啪作响，石英石表面已经开始发红。
“快泼水！”
王川一声令下，十几个木桶同时倾倒。
“刺啦……”
刺耳的爆响中，石英石表面迸裂出蛛网状的纹路。
王有福看见这一幕，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
这情况，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村民们此时已经开始欢呼，看向王川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崇拜。
村正激动的满脸通红，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成了，真成了，王川，这到底咋回事啊，用火烧一烧再用水浇，石头就能开裂，我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王川笑着道：“村正叔，这叫做‘热胀冷缩’，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法子，没想到竟然真的管用。”
随着岩石的温度冷却下来，清理了开裂的碎石后，长条的木柴再次被堆起点燃，把石头烧红后，继续浇水。
随着时间的推移，巨石上渐渐出现了一道水沟。
李二狗兴奋地跳着脚，手中铁锹高高扬起：“川哥！这办法真神了！再烧几轮，水沟就能通了！”
王川乐呵呵的点头，王有福此时已经脸白如纸，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逆子竟然真的有办法能在巨石上挖出水沟。
张氏一屁股坐地上哭嚎：“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儿子不孝顺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当着外人的面，夺走我们家的家产啊！你赶紧来把这畜生给收走吧！”
王川看着张氏撒泼打滚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却并不理会，只是转身对村民们喊道：
“大伙儿再加把劲！再烧一轮，水沟就能彻底通了！”
张氏见王川不吃这一套，只好灰溜溜从地上爬起来，凑到了王有福身边：
“当家的，这可如何是好，三亩水浇田，最少能值三十两银子，难道就这样白白赔给这个白眼狼？”
“那还能怎么办！”王有福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能赖账不成？”
又过了一炷香，随着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响起，巨石上的水沟终于成形了。
村正一把拦住了想要偷偷溜走的王有福两人，冷着脸道：“王有福，认赌服输，你那三亩水田现在就去分了吧！”
“就是，王有福，你该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他敢！真要敢反悔，老子晚上就去往他家里扔屎丢尿去！”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将目光投到了王有福二人身上。
王有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村正哥，这三亩水田自然会分，只是现在地里还有庄稼，等收割完之后再分行不？”
“想得倒美！”村正冷笑一声，“你可没提前说地里的庄稼要另算。现在就去分田，要是再磨蹭，你们全家就收拾东西滚出青山村！”
王有福双腿一软，额角冷汗直冒，只能点头答应。
众人踩着暮色下山，在村正与几位长辈的见证下，王川如愿分到了紧临水沟的三亩水田。
“通了！水通了！”
李二狗激动的声音从山上传下来，紧接着，一道宛如银龙的水流，顺着新挖好的水沟直冲而下。
看着那水流，村民们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青山村，终于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