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雄状若疯虎,扑向徐哲。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被至亲背叛的绝望与疯狂,他要亲手撕碎这个毁了自己一切的逆子!
可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动手!”
王陵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猛地一声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王、李、孙几家护卫,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从徐家家将们最意想不到的侧翼,狠狠地撞了进去!
刀光乍起,血肉横飞!
“噗嗤!”
前一刻还是并肩作战、唇齿相依的“盟友”,下一秒便化作了索命的阎罗。徐家那些精锐家将,根本没料到会有如此变故,甚至有人脸上还带着支援盟友的急切,后心就被冰冷的刀锋洞穿。阵型瞬间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惨叫声、兵刃入肉声、临死前不敢置信的咒骂声,响成一片!
“王陵!你这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
徐雄的亲信头领目眦欲裂,他刚刚挥刀挡开一把捅向后心的长枪,可另一柄熟悉的朴刀却从他肋下穿过,带出一蓬滚烫的鲜血。他艰难地扭过头,看着那个曾与自己对饮三杯的“兄弟”,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背叛,永远是最锋利、最伤人的刀。
就在战场陷入一片血腥混乱的同时,另一边的顶尖对决,已然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鬼手”秦先生面色凝重到了极点,心中更是翻江倒海。他手指奇长,指甲泛着诡异的青黑色,每一次出手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招式诡谲狠辣,专攻袁天罡周身大穴。指风所过之处,地面的青石板都留下道道深痕,可见其功力之恐怖。
然而,他面对的,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
袁天罡根本不理会他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大开大合,一力降十会。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石破天惊!
“轰!”
一记看似平平无奇的直拳,却带着山崩地裂般的威势。秦先生瞳孔骤缩,不敢硬接,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飘退,可那狂暴的拳风依旧擦着他的面颊而过,刮得他脸皮生疼,仿佛被刀子割过。
秦先生心中骇然!怎么可能!
他成名数十年,在徐家海量资源的协助下,耗费无数心血才堪堪触摸到彼岸境的门槛,可眼前这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他无法理解的磅礴巨力,仿佛一座不知疲倦的火山,越战越勇!他引以为傲的诡谲指法,在对方绝对的力量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如同孩童的把戏。
他被完全压制了!
另一边,徐雄眼看无法触及徐哲,又见自己的亲信在昔日盟友的屠戮下阵脚大乱,死伤惨重,心头滴血。他指挥着仅剩的忠心部下拼死抵抗,却已是回天乏术,败亡只在顷刻之间。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身影。
沈天君,动了。
他没有骑马,也没有施展任何惊世骇俗的身法,只是迈开脚步,闲庭信步般,朝着血肉磨坊般的战场中心走来。
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上。
一个杀红了眼的徐家家将,见他孤身一人走来,怒吼着一刀劈向他的脖颈。
“当!”
一声清脆到诡异的巨响,那柄百炼精钢的长刀,在距离沈天君脖颈还有三寸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神壁,猛地停滞,随即以一个夸张的弧度向后弯折。一股无法抗拒的反震之力,顺着刀身狂涌而回。
“咔嚓!”
那家将脸上的狰狞瞬间化为极致的惊恐,他惨叫一声,整条手臂的骨头寸寸碎裂,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口喷混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倒飞出数丈之远,落地时已没了声息。
沈天君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所过之处,一个诡异的“领域”仿佛随之展开。空气变得粘稠,声音变得沉闷,那些疯狂的家兵仿佛陷入了泥沼。刀剑还未及身,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自行崩碎;拳脚尚未触体,人已筋断骨折地倒飞出去。
他如同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只,漠然地穿过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片叶不沾身。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傻了。
无论是正在厮杀的双方,还是在远处观望的李家、孙家等家主,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与恐惧。
“那……那是什么……”一位世家家主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指着沈天君的身影,牙齿不住地打颤。
“神仙……是神仙手段……”
徐雄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逃!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人!
“你……你想干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嘶吼道,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沈天君停下脚步,目光淡漠地落在他身上,缓缓开口:“你倒卖官盐,豢养私兵,这些,本侯都可以网开一面。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私通北蛮,倒卖军械!你可知道,你卖去的每一支箭,每一把刀,都沾染着我大炎将士的血!”
话音未落,一声轻响,天子金刀赫然出鞘,一道璀璨的金芒如九天惊雷,直接斩向了徐雄的脖颈。
整个战场,为之一静。
针落可闻。
正在与袁天罡缠斗的秦先生,心神巨震,这一瞬间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分心?找死!”
袁天罡抓住他心神失守的刹那,一声暴喝,积蓄已久的磅礴力量毫无保留地轰出!一记刚猛无匹的铁拳,后发先至,摧枯拉朽般洞穿了秦先生的护体罡气,狠狠印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噗!”
秦先生的胸膛,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紧接着,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拳头,从他的后心透体而出,上面还抓着一颗兀自微弱跳动的心脏。
这位徐家耗费天价供养的伪宗师,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喋血当场!
随着主心骨和最强战力的先后死亡,本就崩溃的徐家私兵,心理防线彻底垮塌。
“当啷……当啷……”
兵器掉落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纷纷跪倒在地,放弃了抵抗,磕头如捣蒜,口中哭喊着“侯爷饶命”。
沈天君看都未看那两具尸体一眼,一脚踢开挡路的徐雄尸身,走到了角落里那滩烂泥面前。
他一把将吓得屎尿齐流的徐三公子从地上拽了起来,像拖一条死狗,将他拖到广场中央。徐三公子被父亲尚有余温的尸体绊了一下,摔倒在地,脸上沾满了亲爹的血。
沈天君将他再次拎起,让他正对着不远处那具无头的尸体。
“看到了吗?”
沈天君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如同九幽恶魔的低语。
“这就是背叛大炎的下场。”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把沾满了血污的短刀,塞进徐三公子那抖得不成样子的手里。冰冷黏腻的触感,让徐三公子浑身一颤。
然后,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向不远处正指挥着手下收缴残兵,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惊惧,但更多是志得意满的徐哲。
沈天君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到极致的笑意。
“去,杀了你大哥。”
“本侯,就饶你不死。”
徐三公子握着冰冷的刀柄,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他看看不远处那个春风得意、踩着父亲尸骨上位的亲生大哥,又看看身边这个比神魔还要可怕的男人。他的一生,在父亲眼中是废物,在兄长眼中是累赘,此刻,他存在的唯一价值,竟是去杀掉自己的亲人。
无尽的恐惧中,一丝荒谬的、扭曲的快意竟从心底滋生。
他眼中的恐惧,渐渐被无尽的怨毒和疯狂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