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哲的脚踏上昆仑山脊的瞬间,整座山脉突然像老式电视机失灵般闪烁出雪花噪点。朱小胖掏出的压缩饼干在半空中碎成像素块,沙大石的背包带自动收紧,勒出深紫色的数据流纹路。“时空紊乱区!”孙小圣的激光剑柄弹出全息警告屏,「检测到高浓度时痕污染——记忆坟墓正在吞噬现实时间流」。
积雪突然塌陷成漩涡,露出下方由无数墓碑组成的碑林。每块碑都不是石头,而是凝固的琥珀色胶状物,内部封存着跳动的大脑切片状物质。碑文用激光刻着矛盾的字句:「生于1985年,卒于2001年」「毕业照拍摄于未发生的开学日」。当陆明哲的手机扫过最近一块碑,屏幕突然播放起第一人称视角的婚礼视频——新娘的脸始终是马赛克,背景音夹杂着新闻播报:“今日灵脉异常导致全国时间错乱……”
朱小胖的猪蹄刚触到碑面,琥珀胶质突然裂开,钻出透明蛞蝓状的生物。它头部是旋转的录像带磁头,发出滋滋响声:“检测到‘饥饿记忆’,是否兑换‘饱腹感幻象’?”蛞蝓喷出粉色雾气,朱小胖眼前立刻浮现满汉全席的幻影,嘴角不受控地流下口水。孙小圣一剑斩断雾气,厉声道:“别吸!这是记忆寄生虫,它用虚假满足感换你真实经历!”
沙大石突然蹲下身,用指甲刮下碑脚的电板锈迹:“这些碑是生物硬盘……你们看蚀刻的电路。”锈迹下露出微型芯片的纹路,与科技仙尊的U盘工艺如出一辙。陆明哲尝试发送定位红包,信号却反弹成错乱代码,组成沙守脉的残缺日记页:「7月16日,仙尊逼我将忏悔碑接入灵脉,说要用悔意能量浇灌时痕树……」
碑林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所有墓碑突然开始平移重组,拼出一条指向雪峰之巅的螺旋通道。通道内壁浮动着倒计时的红光:「距全局格式化剩余68小时」。
通道尽头是棵枝干扭曲的巨树,树皮呈现电路板般的绿色纹路,枝条上垂挂的却不是果实,而是密密麻麻的银色耳麦。每只耳麦都在循环播放一段忏悔录音:“我不该用假数据骗科研经费”“早知不该为升职出卖队友”。树根处盘踞着台超级计算机,机箱外壳刻着「时痕服务器VII型」。
“时痕树靠吸收忏悔能量生长。”沙大石指向树根缠绕的青铜箱——正是记忆冰川中出现过的契约箱,此刻箱盖已打开,露出内部旋转的沙漏:“科技仙尊把灵脉节点改造成了‘悔意发电站’!”孙小圣的激光剑猛地劈向计算机,剑刃却被无形屏障弹开。屏障上浮现出血色协议条文:「忏悔者自愿签署时空借贷合约,以记忆抵押换取愿望实现」。
陆明哲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自动下载了「悔意转化App」,界面弹出爷爷年轻时的照片,下方写着:“您有一次机会赎回抵押物——用三天快乐记忆交换陆守渊1988年7月的关键记忆片段。”
朱小胖突然扑向时痕树,猪鼻子猛嗅银耳麦:“有糖炒栗子味!这是俺娘以前常给俺买的……”耳麦突然播放起童谣,朱小胖的眼神瞬间恍惚。沙大石急忙甩出灵脉碎片,碎片在空中组合成镜面,反射出耳麦输出的脑电波图谱——图谱显示寄生虫正篡改朱小胖的味觉记忆。
“将计就计!”陆明哲把红包能量注入手机,悔意转化App突然逆向运行。他故意选择抵押“第一次熬夜打游戏的兴奋记忆”,系统立刻弹出爷爷的影像碎片:青年陆守渊正在碑林埋设反制装置,低声自语:“仙尊不知道,时痕树最怕纯粹的喜悦能量……”
孙小圣趁机将激光剑插入地面,剑光引动灵脉碎片共鸣。碎片化作金针刺入树根,时痕树剧烈震颤,枝条上的耳麦接连爆炸。计算机屏幕闪过乱码,屏障出现裂缝。沙大石冲进裂缝,从主机箱抽出一枚刻着“沙守脉”工号的内存条:“这是我爹留下的后门程序!”
内存条插入陆明哲手机后,屏幕投影出沙守脉的临终记录:“仙尊用时痕树捆绑三界时间流,一旦格式化完成,所有依赖灵脉的时空都会崩塌。唯一破解法是找到树心处的‘初始悔意碑’——那是我被迫制造的第一个墓碑,藏着切断能源的指令……”
突然整个山洞剧烈摇晃,时痕树根部裂开深渊。深渊底端浮起块冰晶碑,碑文正是沙守脉的字迹:“致看见此碑者:我悔不该将技术献给野心,但更悔未曾相信儿子能继承守护之志。”碑面映出沙大石的脸,他石质的眼角竟渗出泪珠,泪滴落处冰碑融化,露出内部跳动的红色按钮。
倒计时骤跳到「剩余62小时」,昆仑山巅传来科技仙尊的扩音器回响:“恭喜触发终极考验——按下按钮可暂缓格式化,但会释放所有被压抑的悔意风暴。你们敢用三界的情绪海啸赌一把吗?”
陆明哲的手伸向按钮时,朱小胖突然变出巨型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喊:“俺老朱的悔意就是吃太少美食!现在补上就不算抵押!”云团裹住按钮,整个洞穴弥漫起奶香味。孙小圣突然大笑:“死猪,你这招倒是有点像俺老孙的捣蛋风格了!”
按钮按下瞬间,洞穴顶壁剥落,露出浩瀚的星空——每颗星星都是一段等待归位的记忆光点。沙大石的背包自动打开,保管箱钥匙飞向最大的一颗星,星光中浮现爷爷被数据链捆缚的虚影,他嘴唇翕动无声地说出三个字。陆明哲还未辨清口型,整座雪山突然垂直升起,如同被无形巨手拎起的棋盘,棋盘对面坐着戴VR头盔的科技仙尊,他指尖捏着枚棋子,棋子模样正是缩小的陆明哲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