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内部,提供众人休息的简易咖啡厅…
晨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在简约的金属桌椅上。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研磨后,特有的焦香。
这里比食堂安静许多,是三三两两的人员短暂休憩,低声交谈的场所。
在一个靠窗的位置,17号正端着一杯拿铁咖啡—
对他而言,这更像是维持自身躯体,高效运行的燃料…
而非享受。
如今的他,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周围环境,进行着无意识的战术评估。
麦克斯,端着一杯黑咖啡,自然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人,拥有完全相同的外表,却散发着截然不同的气息:
一位,现如冷峻如出鞘的利刃;一位,沉稳如深潭。
沉默了片刻,麦克斯的目光落在17号身上,眼神穿透了此刻的平静。
仿佛看到了更久远的时光:
看到青年从濒死的废墟中,被救起;看到青年以新兵的身份,重新开始;看到青年如今,冷静分析,训练…
甚至…
在训练室里,险些被板砖开瓢。
麦克斯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与咖啡馆闲适氛围格格不入。
仿佛穿越了星海,深沉,充满欣慰:
“你适应得很好,17号。”
17号抬起眼,冷静地回应:
“观察员先生,适应环境,是战士的基本素养。
逐火之蛾如今的规则与节奏,并不复杂。”
麦克斯微微摇头,啜饮了一口咖啡。
他动作自然而放松,与17号那种时刻绷紧的姿态形成微妙对比。
“我指的,并非对基地规则的适应。”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
“而是对…这些‘异常’,对这些无法用纯粹逻辑和战术手册解释的人和事。”
他轻轻放下杯子,目光重新聚焦在17号身上,那眼神仿佛一位看着弟子历经磨难后终于有所领悟的导师。
“你开始尝试,去分析‘情感变量’,而不仅仅是计算威胁等级。
你会注意,华队长的‘无奈’,会思考识之律者宣言背后的‘可能性’,甚至会…”
他眼中,极快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在提出理性管控方案时,潜意识里或许也考虑到,避免刺激对方引发更大混乱—
这本身,就已不再是纯粹的冰冷逻辑。”
麦克斯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变得更加低沉而充满力量。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在学习,如何与‘人’共存,而不仅仅是与‘战士’或‘敌人’对抗。
你在成长,马夫蒂。”
他最后叫出的,是那个被尘封的、真正的名字。
17号此刻,无法理解这个名字对自己的意义。
但那个音节本身,似乎就带着某种沉重的力量。
17号握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
护目镜后的1光闪过一丝极细微的困惑。
他不太理解“成长”这词,在这种语境下的确切含义。
这似乎超出了效能提升或技能熟练的范畴。
但他能感受到对行,话语中的那份…
认可。
一种超越当前身份要不任务的、更深层次的审视与肯定。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以提及特有的方式回应:“我只是在收集更多数据,进行更全面的评估,以制定最优应对策略。
其情感因素虽难以量化,但确是影响局势的重要变量,不应被忽略。”
这听起来依旧理性冰冷,但相比起他最初那种“非友即敌、威胁必须4~、x
清除”的绝对论调,已然是天壤之别。
麦克斯看着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端起咖啡杯,再次抿了一口,眼中那丝欣慰的光芒悄然隐去,重新归于平和的深邃。
他知道,眼前的青年,距离真正找回自己还漫长的路。
记忆的壁垒,依然坚固。
但此刻的他,确实在以一种新的方式感知和理解这个世界。
这本身,一种宝贵的…
“成长”。
阳光静静流淌,咖啡的香气缓缓升腾。
两位拥有相同面貌的男人,对坐无言。
一位,在理性的道路上摸索前行…
一位则在时光的彼岸,默默守护,并见证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