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三家离小千家不是很远，坐上警车没二十分钟就到了。
经济腾飞的时代，农村早已旧貌换新颜。
一栋栋气派的小洋楼拔地而起，瓷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唯独胡三家的老瓦房，像被时光遗忘的标本，孤零零地戳在山头上。
斑驳的墙皮东缺一块西少一块，活像得了皮肤病的老狗。瓦片间杂草丛生，风一吹就簌簌发抖。
村里人都说，这破房子跟胡三一个德行——又倔又硬，宁可烂在原地也不肯挪窝。
“有人吗？”警察手拍在腐朽的木门上，震落几片斑驳的漆皮。
只有木门嘎吱嘎吱的声音回应他。
他转身走向唯一的窗户探头往里瞧。
那是厨房的窗户，因为背光的原因，漆黑的只能看得清里面堆了一大堆的柴火。
“人不在啊。”他拧眉看向小千手机里的温知许质问道：“这位同志，你确定胡三在房子里猥亵他人？”
温知许看着小千旁边站着的身影，点了点头：“你们直接破门进去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如果里面无事发生的话，后果我自己承担。”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小千也在一旁着急道：“求求你们就点进去看一下吧。说不定我奶奶就在里面呢。”
为了以防万一，警察只好将门破开去查看里面的情况。
“哐当——！”
老旧的木门在警靴重踹下轰然倒塌，整扇门板直接拍进屋内，震起一团呛人的尘雾。陈年的霉味混着说不清的腐臭扑面而来，警察下意识捂住口鼻。
屋子很黑，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废品杂物，警察们不得不打开手电筒，照着地上才能行走。
【这房间好乱啊，这不得蛇虫鼠蚁一窝啊，还能住人吗？】
【有些独居老人是这样子的，路上遇见什么废品觉得有用的都会捡回家去，再加上没有年轻人照顾打理，久而久之就堆满了。】
【我去，这人怎么待的下去的啊，小姐姐的奶奶千万别被掳来这里啊。】
【还真是死了都不能安生。】
“在里面那个房间。”
两个警察同时一脚踹在门上。
门板炸裂的瞬间，手电筒的光柱如刀锋般劈进黑暗。
下一秒，光束猛地定格——
一张枯树皮般的老脸正死死地盯着门口的三人。
皱纹里夹着阴影，浑浊的眼珠反射着冷光，身上未着寸缕，身体枯瘦地像具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活尸。
“胡三？”警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电筒光不自觉地抖了抖。
那张脸的嘴角突然扯开，露出满口黄黑交错的牙：“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啊啊啊！”小千见状连忙捂住眼睛，刚刚的画面也实时被传到直播间里，温知许连忙施法打了个码。
好险，赚钱的工具差点就要被封了。
【什么什么！刚刚分神了，有人能跟我说说刚刚看到了什么吗？】
【好像是个裸大爷，像个鬼一样站在那里。】
【我有录屏！胆小鬼勿看，看了可是会长针眼的。】
【小姐姐的奶奶好可怜啊，这大爷不会是有恋尸癖吧，连衣服都脱了，奶奶的晚节都不保了。】
【你们用下半身说话的男人能不能滚啊，人老奶奶都入土为安了，还把人家捞上来侵犯。】
“奶奶！”小千瞥见房间里唯一张床上的蓝色衣角，脸色瞬间惨白，那是奶奶死后她亲自给她穿上的寿衣。
小千的父母早亡，是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她给拉扯大的。
她也很有出息，知道奶奶不喜欢去城里生活，便出钱把家里的老房子给装修好，想着奶奶住着也舒服一点。
可惜好景不长，房子建好后奶奶没享几天清福，就去世了。
奶奶的葬礼是小千一手操办的，她绝对不可能认错她亲自给奶奶穿上的蓝色寿衣。
这个禽兽！
现在证据确凿，警察直接将胡三按倒在地，把手铐拷在胡三身上，又拿被子将胡三的关键部位给挡住。
“嗬嗬，秀芬啊，看来我跟你还是没有缘份。”胡三声音沙哑，恋恋不舍地看着床上已经腐烂的尸体。
蓝色的寿衣已经被他扒了下来，秀芬刚去世不过2个月，尸体还未形成白骨化。
但已经开始腐烂，黝黑的被子周围爬满了蛆，整个房间充斥着恶臭的味道。
“差一点啊，差一点！我就要得到你了秀芬。”胡三将目光收回低垂着头，眼底满是不甘。
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小千：“你是秀芬的孙女吧。长得可真好看啊。”
小千恨恨地瞪着他：“我奶奶跟你非亲非故的，你为何要把她从墓里挖上来，有你这么亵渎死者的吗？”
从小到大，她可从来没有看到奶奶跟这个男人有所交集。
“呵呵，什么非亲非故的，我跟你奶奶可是真心相爱的，若不是因为老林那老头，你现在早就叫我爷爷了。”
“是吗？”默默看戏的温知许突然出声：“你确定不是你的一厢情愿？”
“谁！谁在说话。”
胡三四处寻找，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小千的手机上：“你又是何人，我跟秀芬之间的感情，你个外人懂个屁啊。”
“我是不懂，但当事人总会懂了吧。”温知许看着小千身后的老奶奶道：“别动怒，不然控制不住成怨鬼了可不好投胎了。”
听到温知许的话，所有人皆是一愣。
【什么什么意思！主播是说老奶奶就在现场是吗！】
【啊啊啊，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想看！】
【主播可以让秀芬奶奶现下形吗？我一定给你刷好多好多的礼物。】
【是咯，直播间黑子这么多，主播确定不漏一手，震撼一下黑子们吗？】
温知许看到弹幕，随即道：“你们别急啊，我问下当事人意见。”
小千闻言也惊喜道：“我奶奶真的在这里吗，我也想看看我奶奶。”
奶奶去世时，小千还在城里工作，还是查看家里监控才知道的。
因此没有跟奶奶好好告别成了她最大的遗憾。
胡三闻言猛地转过头，激动道：“秀芬在我这里？我就知道！秀芬舍不得我，死了都要来我这里。”
“快！我不管你是谁，快让我见见秀芬吧，我的秀芬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