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夜空无月,漫天星辰却格外分明。
深山老林之中,即是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却有一丝火光。
火堆旁有两名女子,一个坐在一桩粗壮的枯木上,一个坐在石头上。
“师姐,咱们都找了快半个月了,一点头绪都没有啊。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要找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坐在石头上的女子就是沈银秋。
而坐在枯木上的女子自然就是洛璃霜了,她严肃的说:“不管多久都得找,玉清真诀及我昆仑派武学之精髓,其后半部心法可提升功力或用于练丹,若被这贼人用来害人那便是我等之过。”
沈银秋听了,不禁叹了口气,“师姐,我知道这很重要,可这茫茫人海,就咱们两个人,也太难找了。”
洛璃霜在一旁捡了几根干柴,往火堆里扔。“往东南方向再走三百多里路便是蜀地,到了蜀中再找到千灵阁,说不定能从他们那里打听到一些线索。”
沈银秋眼睛一亮,“千灵阁?那可是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要是他们都不知道,估计这秘籍的下落就真成谜了。师姐,你说千灵阁会愿意帮咱们吗?”
洛璃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千灵阁一向是拿钱办事,咱们多准备些银子,再以昆仑派的名义请求他们帮忙,想来他们不会拒绝。”
沈银秋点点头,“那就好,希望到了蜀地能有好消息。”话刚说完,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周围的树枝沙沙作响。
沈银秋打了个寒颤,忽然一拍大腿:“哎,师姐,我倒忘了!蜀中不是唐门的地界吗?”
洛璃霜拢了拢衣襟:“没错,唐门在蜀中势力不小。”
“那千灵阁还敢把总舵设在那儿?”沈银秋有些诧异。
“唐门虽是江湖门派,管的是江湖恩怨,”洛璃霜往火堆里添了根柴,“千灵阁做的是消息买卖,只要不碍着唐门的事,他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沈银秋这才点头:“原来如此,是我想多了。”
火堆正旺,噼啪声里带着木柴爆裂的脆响。洛璃霜道:“先歇着吧,明早再走。”
沈银秋刚蜷好,肚子“咕噜”叫了声,带着点委屈:“师姐,我饿得慌……”
话音未落,旁边草丛里忽然钻来“嘶嘶”声,又尖又滑,像有什么东西正吐着信子往这边凑。
“师姐,你听——”沈银秋声音发紧。
洛璃霜已按住腰间剑,没等她把话说完,手腕一翻,一道红色剑气骤然射出。“唰”的一声,草丛里溅出腥气。
她走过去拎起东西,是条花蛇,已被剑气劈成两段。“正好,填肚子。”
沈银秋看着洛璃霜把蛇架在火上,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师姐,咱们真要吃这个?”
洛璃霜翻动着蛇身,头也没抬:“不然饿着?”
沈银秋抿着唇,指节捏得发白:“可、可是……这蛇的样子,好恐怖,好吓人……”
洛璃霜瞥她一眼,往火里添了根柴:“烤熟了就不吓人了,填肚子要紧。”
沈银秋还是一脸抗拒,可肚子却很不争气地又“咕噜”叫了一声。她眼巴巴地看着师姐,小声嘟囔:“师姐,我还是有点怕。”洛璃霜无奈地摇摇头,“胆小鬼,等会儿吃的时候可别抢。”
过了一会儿,蛇肉散发出阵阵香气,沈银秋的鼻子动了动,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那蛇肉。“师姐,好像挺香的。”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洛璃霜挑了块好肉,递给沈银秋,“尝尝吧。”沈银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哇,没想到还挺好吃的。”她眼睛亮了起来,吃得津津有味。
看着她这副模样,洛璃霜不禁笑了。吃饱后,两人靠着火堆睡下。
三日后正午,楚州城。
城墙之下,有三十六名身穿黑衣劲装,脸上戴着金钢丝制成的面罩。
每个人的手中都紧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全身透露出无尽的杀意。不仅如此,他们黑色的靴子里还暗藏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显然是为了应对近身搏斗时的突发情况。
这三十六人骑在马背上,骏马奔腾,气势磅礴。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进城之际,却被守城的士兵们拦住了去路。
守城的士兵握紧长枪,往前一步喝道:“站住!进城需验路引,你们这队人马穿着古怪,又带着兵器,先把路引拿出来!”
为首的黑衣人勒住马缰,面罩下的目光扫过士兵,声音冷硬:“我们是燕云山庄的燕云三十六天骑。”
他抬了抬下巴,腰间令牌晃出微光:“奉庄主令,前来楚州城办事。寻常路引管不着我们,让开。”
然而这守城的士兵常年驻守城门,并不清楚燕云山庄在江湖上的赫赫声望,只认守城的规矩。他面露难色,小声道:“规矩就是规矩,哪怕是你们说的什么燕云山庄,也得按章程来,不然小的不好交差。”
黑衣人冷哼一声:“耽误了庄主的事,你担待得起?”
士兵咬着牙摇头:“没路引就是不能进。耽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可要是放你们进去,你们在城里干了什么,我脑袋都保不住!”
这时,城门守将赵都尉快步跑过来,看清那令牌后忙喝止士兵:“不得无礼!”
他对着黑衣人拱手道:“原来是燕云山庄的好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弟兄们不懂规矩,多有得罪,这就放各位进城。”
说罢挥手让士兵让开道路,陪着笑目送他们入城。
士兵挠着头问赵都尉:“都尉,这燕云山庄很厉害吗?”
赵都尉瞪了他一眼:“废话!燕云山庄在江湖上没人敢惹。里面的人个个武艺高强,连官府都要给几分面子。刚才要是真动了手,咱们这点人不够看的。”
士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了。
燕云三十六天骑策马进城,径直来到城中最大的客栈。刚在门口翻身下马,那一身黑衣裹挟的凛冽杀气便如寒风般灌进大堂,原本喧闹的酒桌瞬间静了大半。有个正举杯的汉子手一抖,酒液洒了满桌,慌忙低下头去;靠窗的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更是脸色发白,捏着书卷的手指都在打颤。
为首的黑衣人将缰绳丢给店小二,沉声道:“看好这些马,草料用最上等的,少一根鬃毛,拆了你这客栈。”
店小二手一抖,忙不迭应着“是是是”,连头都不敢抬。
黑衣人迈步走进客栈,目光如刀刮过满堂食客,原本偷偷打量的视线纷纷缩回。他冲掌柜扬了扬下巴:“二十间上房,要连着的。再备十桌酒菜,荤素搭配,越快越好。”
掌柜刚点头哈腰要应,旁边一个略矮些的黑衣人忽然开口,声音比为首的更冷:“多要些烈酒,最好是烧刀子。另外,让后厨把肉切大块,别弄那些精细玩意儿,我们不爱吃。”
为首的黑衣人瞥了他一眼,没反驳,只补充道:“菜上齐后,让无关人等都避开。我们议事时,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晃悠。”
掌柜哪敢说半个不字,连连应着“马上安排”,转身就往后厨跑,脚下差点被门槛绊倒。大堂里的食客们互相使着眼色,悄没声地结账离开,没人敢留下来看这群黑衣人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