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虚殿中,灵虚子坐在上方的主位上,下方左右两侧坐着四名青年男子。
他们正是前几日在洛璃霜和沈银秋在月玄城的“紫红楼”中见到了的燕七鹰和南宫言、段荣等四人。
灵虚子左手拂尘一甩,右手捏着道诀缓缓抬起,目光扫过晨光里的四人,沉声念道:“无量天尊。燕庄主、南宫少主,论剑大会尚有两日,倒是比贫道预想的早了些。”
燕七鹰起身抱拳,声音洪亮:“灵虚道长客气了。我等心急论剑,提前赶来,一是想向道长讨教,二是也想早些看看光明峰的风光,还望道长莫怪。”
南宫言跟着起身,拱手道:“燕庄主说得是。我父亲特意嘱咐,让我务必早些来拜会道长。论剑大会前,能与光明峰的高手们多交流,也是难得的机会。”
段荣在旁附和,抱拳笑道:“我等也是此意。听闻昆仑派剑法精妙,早就想见识一二,提前来叨扰了。”
另一名男子也起身拱手:“我随燕庄主和南宫少主同来,只为开阔眼界,还请道长多多指点。”
灵虚子看向燕七鹰,问道:“燕庄主,这两位是?”
燕七鹰侧身,指着段荣道:“这位是段家庄的段荣少庄主。”又指向另一人,“这位是岭南玄威镖局的少镖主,姓周,名继宗。”
段荣和周继宗忙再次拱手:“见过道长。”
灵虚子抬手还礼,目光扫过两人,笑道:“原来是段家庄少庄主和玄威镖局少镖主,久仰。两位年少有为,江湖上早有耳闻,果然气度不凡。”
段荣拱手道:“道长过奖了,晚辈还差得远,这次来也是想多学学。”
周继宗也跟着道:“能得道长一句夸,是晚辈的荣幸。往后还望道长不吝赐教。”
灵虚子捋了捋须,道:“客气话就不多说了,诸位一路辛苦,先歇歇脚,晚些我让人引你们去住处。”
灵虚子话音刚落,殿外传来脚步声,洛璃霜、沈银秋和迟傲三人并肩走进寒虚殿。
洛璃霜一进门就扬声问道:“师父,您让人叫我们回来,有什么事吗?”
灵虚子看向他们,招手道:“你们来得正好,来见见几位客人。”说着指向燕七鹰,“这位是燕云山庄的燕七鹰庄主。”
燕七鹰起身抱拳,对三人颔首:“在下燕七鹰。”
洛璃霜和迟骜连忙拱手还礼,沈银秋抬头时正好对上燕七鹰的目光——这是她自紫红楼那次远远见过后,第一次这般近地看他。男人目光沉稳,带着江湖人的干练,她心头莫名一跳,脸颊腾地红了,慌忙低下头,轻声道:“见过燕庄主。”
灵虚子又指向南宫言:“这位是南宫少主。”
南宫言起身拱手,对三人温和一笑:“三位好。”
洛璃霜拱手还礼:“南宫少主客气了。”迟傲撇了撇嘴,没说话。沈银秋抬起头,轻声道:“见过南宫少主。”
灵虚子再指向段荣:“这位是段家庄的段荣少庄主。”
段荣笑着拱手:“三位好。”
最后指向周继宗:“这位是岭南玄威镖局的少镖主周继宗。”
周继宗也起身见礼:“见过三位。”
洛璃霜爽朗地笑了笑:“原来是各位,快请坐。”迟骜撇了撇嘴,没说话。沈银秋这时才慢慢抬起头,目光刚要落回燕七鹰身上,又像被烫到似的移开,指尖无意识地捏着袖口,耳根悄悄泛起红意。
南宫言看着三人,对灵虚子道:“道长这几位弟子,个个出尘脱俗,真是好福气。”
灵虚子捋须笑道:“都是些孩子罢了。璃霜是老三,性子爽朗;迟骜排行老二,心高气傲得很,眼里容不得人;银秋年纪小,怯生生的。”
迟骜听了,脖子一梗道:“师父,我哪有?”说着斜睨了燕七鹰他们一眼,那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服气。
灵虚子瞪他一眼:“还说没有?”又转向众人,“让各位见笑了。”
迟骜哼了一声,却也没再顶嘴,只是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谁都瞧不上的样子。
“正是,”灵虚子转头点头,“他们提前来几天,正好你们也在,往后几日可以多交流交流。”
燕七鹰接过话:“我等也是想趁此机会,和光明峰的弟子们讨教一二。”
沈银秋站在一旁,眼角的余光瞥见燕七鹰说话时的模样,脸颊又热了几分,忙转头去看殿外的廊柱,心里却乱糟糟的,连耳根都红透了。
灵虚子对沈银秋和洛璃霜道:“你们俩带几位客人去客房歇着吧,路途辛苦,先歇歇脚。”
洛璃霜应道:“好嘞师父。”说着转向众人,“各位请随我们来。”
沈银秋低低应了声“是”,垂着眼帘跟在洛璃霜身侧,脚步有些轻飘。
出了寒虚殿,洛璃霜走在前面带路,嘴里不停说着:“咱们光明峰的客房都收拾妥当了,窗外就是松林,住着敞亮。”
段荣笑着接话:“那可太好了,早就听说光明峰风光好,这下能好好瞧瞧了。”
周继宗也道:“多谢两位姑娘带路。”
沈银秋走在稍后些的位置,眼角余光总忍不住往燕七鹰那边瞟,撞见他冷冽的侧脸,又慌忙收回目光,脸颊一阵阵发烫,连走路都有些不自在,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尖。
燕七鹰走在最外侧,神色淡淡,没怎么说话。南宫言倒是随和,问洛离霜:“姑娘是何时入的昆仑派门下?”
洛璃霜道:“四岁那年被师父带上山的,算起来也有十四五年了。”
迟骜不知何时跟了出来,走在沈银秋旁边,见她一直低着头,忍不住哼了声:“走路不看路,当心绊倒。”
沈银秋吓了一跳,抬了抬头,小声道:“知道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正好被身旁的燕七鹰听见,他脚步微顿,却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沈银秋心又跳快了几拍,赶紧加快脚步,跟上洛璃霜的影子。
到了客房院,洛璃霜指着一排屋子笑道:“各位,这几间房都收拾好了,随便挑吧。”
段荣拱手道:“多谢两位姑娘。”周继宗也跟着道谢。南宫言温和点头:“有劳了。”燕七鹰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扫过院落,没多言语。
洛璃霜摆了摆手:“客气啥,有事喊一声就行,我们就在前院住。”说罢拉了沈银秋一把,“那我们先走了。”
沈银秋抬头时,正好对上燕七鹰转过来的目光,心猛地一跳,慌忙低下头,跟着洛璃霜往外走,连句“告辞”都忘了说。
出了客房院,洛璃霜见她一直低着头,忍不住戳了戳她胳膊:“喂,银秋,咋了?脸那么红。”
沈银秋吓了一跳,抬手摸了摸脸颊,果然滚烫:“没、没咋啊,许是走得急了。”
洛璃霜眯起眼打量她:“真的?我可记得清楚,上次从紫红楼回来,你就魂不守舍的,今天见了人,又这副模样。”
沈银秋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摆手:“哪有……就是觉得他看着挺严肃的。”
“何止严肃,”洛璃霜咂咂嘴,“听说燕七鹰武功极高,性子又冷,江湖上没几个人敢惹。不过刚才看他那样子,倒不像传言里那么吓人。”
沈银秋没接话,脑子里却反复闪过燕七鹰的样子,还有他刚才那一眼,心跳又快了几分。
洛璃霜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迟傲那家伙,刚才肯定又在后面翻白眼了,别理他,他就那样。”
沈银秋轻轻“嗯”了一声,脚步慢了些,望着远处的松树,小声道:“师姐,你说……燕庄主来参加论剑大会,是想拿第一吗?”
洛璃霜笑道:“不好说,但他本事肯定不小。咋了,你对他感兴趣啊?”
沈银秋脸更红了,跺了跺脚:“师姐!你别乱说!”说完快步往前跑,洛璃霜在后面笑着追上去,院子里飘起一阵轻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