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驾……”扬鞭的催马声,“笃、笃、笃、笃……”奔腾的马蹄声,响彻百里。
“吁—”最前面的燕七鹰勒马,后面的几个也跟着勒。
燕七鹰望着前面的三岔路口,右侧路口草丛的石碑,上面刻着燕州二字。左侧路口树下的石碑刻着幽州二字。
就在他们身后,一阵轻微的破空声传来,有人正施展轻功快速逼近。这声音虽细,但对燕七鹰、南宫言和温砚棠这样的顶尖高手而言,动静却十分明显,瞬间便察觉了。
“驾!”南宫言低声轻喝,手中马鞭微扬,胯下骏马立刻加快速度,奔出数步后与燕七鹰并驾齐驱。
他眼角斜斜向后瞄去,只见一道黑影紧紧跟在身后,距离正不断拉近。
南宫言眉头微蹙,转头看向燕七鹰,压低声音道:“燕兄,要我出手解决这尾巴吗?”
毕竟这身影速度极快,显然是有备而来,绝非普通的江湖人。
燕七鹰却十分镇定,他轻轻摇头,沉声道:“不必,让他们跟着就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反正我们现在也找不到温之行,倒不如让他自己找上门来。”
南宫言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燕七鹰的意思,便不再多言。
燕七鹰策马奔过“燕州”路口,身后几人紧随其后,马蹄扬起尘土。
温砚棠侧头问道:“燕兄,既已决定引温之行现身,咱们入了燕州地界后,是否要先找家客栈落脚,再做计较?”
燕七鹰唇角微勾:“不必寻客栈,咱们既已踏入燕州地界,再往西走四十里,便是燕云峰,我燕云山庄就建于山峰之中。这三个姑娘连日赶路,到了庄里再好好休整便是。”
身后的影子突然加快速度,南宫言回头冷笑:“这尾巴倒是心急,看来温之行是真等不及要找咱们麻烦了。”
燕七鹰按上腰间佩剑,眼神锐利:“无妨,到了燕云峰,便是我燕云山庄的地界,正好让他见识下,在我的地盘上动心思,是什么下场。”
暮色漫山时,一行人歇了马。抬头只见燕云峰隐在薄雾里,峰顶藏进云絮,只剩半截山影立在天底,连风声到了山脚都轻了些。
燕云峰西侧,藏着一道溪水。它打峰顶一路奔涌而下,不绕半分弯路,径直淌到山脚,像从九天垂落的银带,在日光下晃着细碎的光。
溪水顺山势往西流,穿过山脚矮树林,便到了山谷里的燕云山庄。它从山庄西侧绕过,潺潺水声裹着草木香,轻轻漫过庄外的青石矮墙。
沈银秋看向洛璃霜,轻声道:“师姐,这燕云峰虽没咱们昆仑山景色玄乎,少了几分仙气缥缈,但也不是寻常山野能比的,倒有股踏实的气派。”
洛璃霜点头:“是啊,只是不知这燕云峰,到底属于哪一座山脉。”
燕七鹰开口:“这燕云峰不属于任何山脉,本就是座孤峰,早先连名字都没有。百余年前,我先祖燕靖南偶然经过,见这儿景色非凡,便在此处立足,建立了燕云山庄。此峰也因此而得名。”
温砚棠忽道:“我小时听祖父说,燕靖南前辈建燕云山庄后,曾向各派高手问剑,没几年却在江湖销声匿迹,至今不知缘由。燕兄可知此事?”
燕七鹰没答温砚棠的话,转而道:“头顶大太阳晒着,你们不热?随我上燕云峰吧。这路骑马急不了,咱们得先下马,慢慢走上去。”
洛璃霜问道:“可是这马,总不能没处拴吧?”燕七鹰冷声道:“放心,我燕云山庄在峰下设有马厩。”
几人下了马,牵着马往东侧走,很快便到了燕七鹰说的马厩。一个小厮见了,连忙跑过来,躬身道:“庄主,您回来了!”
燕七鹰淡淡点头,吩咐道:“把这些马拴好,好生照料。”小厮应了声“好嘞”,便上前接过缰绳,熟练地引着马匹往马厩里去。
几人皆是练武之人,脚程极快,沿着燕云峰一条蜿蜒小路往上走,不出半个时辰便到了半山腰。
前方山庄大门外的上方中间,悬着块黑底金字匾,赫然写着“燕云山庄”四个大字。
这时,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者迎了出来,躬身笑道:“庄主,您可算回来了!”这老者在山庄已待了将近半辈子,是府里的老管家。
老者望向温砚棠、洛离霜、沈银秋和温月宁四人,笑着道:“庄主,您这次出去,又认识了这么多朋友啊。”
燕七鹰脸色冷淡,开口道:“宁叔,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老者闻言连忙收起笑容,躬身应道:“是是是,老奴僭越了。”
燕七鹰转头对宁叔吩咐:“去准备些可口的饭菜,好好招呼我的这些朋友。”宁叔连忙应声:“老奴这就去办。”说罢便退下了。
随后,燕七鹰率先迈步,温砚棠、洛离霜等人紧随其后。
步入燕云山庄的大门后,正前方不是大厅,而是一座大殿。
这殿不是盖的,像依山凿的山洞。殿外洞门顶上刻着“燕云殿”三个字。殿内只有东侧是石墙,其他三边都是山壁。
左右是荷花池,水引自燕云峰的小溪。池上只有三尺宽的桥,拐三个弯到最里面。
中央有雕花纹的大石桌,后面是庄主坐的大石椅,下方排着客人坐的小石凳,全是石头做的。
洞顶吊几盏宫灯,蜡烛火苗轻轻晃,把荷花池照得亮,石桌石凳的影子落在地上。
西侧山壁有个小洞口,漏进些光,淡淡淡的,和宫灯的光混在一块儿,不刺眼。
几人刚进殿,除了南宫言,其余人都被眼前景象勾住目光。温念宁眼睛亮起来,惊讶地说:“哇,我从没见过这么特别的大殿!竟是依着山壁凿出来的,比皇宫的大殿还要有意思呢!”
“姑娘说这话,就不怕被杀头?”
声音突然从几人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冷意。
几人闻声回头,只见一名身穿锦袍的男子站在那里,头戴进贤冠,身边还跟着两名手握长刀的护卫,气势沉稳。
这男子相貌虽比不上燕七鹰、南宫言和温砚棠俊朗,却也眉清目秀,身姿挺拔,眉宇间藏着几分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出身。
温念宁有些不服气,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抬眼看向那男子问道:“你是谁呀?我怎么说话,难道还要你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