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荣见状,手里的筷子都忘了放下,立刻用双手捂住眼睛,筷子没拿稳,“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闷着嗓子喊:“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你们几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就不能收敛些?这也太有辱斯文了!”
燕七鹰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冰冷:“有辱你妈的斯文!我燕七鹰纵横江湖十年,还没见过你这么多事的!”
南宫言轻嗤一声,挑眉道:“段兄要是实在受不住,不如先去外头避避,省得在这添堵。”
段荣脸一红,摆着手嘟囔:“行行行,我不看也不听、不说话了,你们爱咋样咋样,我就吃我的饭、喝我的酒。”
这时店小二端着菜路过,冲邻桌喊:“客官,您点的酱肘子来了!”
段荣见状赶紧摆手:“小二,也给我拿双筷子,刚掉地上了。”
店小二应了声“好嘞”,转身就去后厨取筷子了。
南宫言看向燕七鹰身后那桌,就是方才拿弯刀的男子,开口道:“不过他手中的弯刀确实精致,绝对不是普通江湖中人能有的。”
那男子酒杯刚凑到嘴边,警觉地瞄了南宫言一眼,一只手继续举杯饮酒,另一只手悄悄按在了桌上镶着蓝色宝石的弯刀上。
燕七鹰转头,顺着南宫言的目光看去,冷冷道:“此人非同小可,能拥有如此贵重兵器,背后定有势力支撑。”
洛璃霜从燕七鹰怀中探出头,好奇地问:“那我们要不要去探探他的底细?”
段荣空着手坐在桌边,眼睛盯着桌上的菜,嘴里还忍不住嘟囔:“我看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不过得小心点,别打草惊蛇。就是这新筷子还没送来,想夹口菜都没办法,只能干等着。”
燕七鹰思索片刻后说:“先不急着行动,我们且看他接下来有何举动。若他只是路过此地,那便罢了;若他有所图谋,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洛璃霜眨了眨眼睛,说:“我觉得燕大哥说得对,我们先观察观察,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呢。”
这时,店小二拿着新筷子回来了,段荣赶紧伸手接过,嘴里还念叨着“可算来了”,随后就夹起菜往嘴里送,仿佛刚才的等待都抛到了脑后。
那名男子喝完一杯酒后,站起身往楼梯口走,准备下楼结账。他步伐稳健,路过二楼时,眼神还往上扫了一眼,透着精明和警惕。结完账后,他没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客栈门口四处张望,似乎在等什么。
燕七鹰几人在二楼桌边坐着,透过窗户悄悄注视着楼下他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客栈门口。车夫跳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那男子弯腰上了车,马车随即朝着城外驶去。
燕七鹰皱了皱眉头,收回目光说:“看来此人果然不简单,这马车用料讲究,定是去往某个重要之地。”
南宫言站起身来,伸手按了按腰间的佩剑:“我们下去跟上去看看,说不定能顺着他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段荣一听,立刻放下筷子抹了把嘴:“好啊好啊,正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跟上去活动活动筋骨,总比在这儿坐着强。”
洛璃霜和温月宁也纷纷表示同意,于是五人迅速收拾好东西,跟在马车后面出了城。
马车一路疾驰,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山庄前。山庄周围戒备森严,有不少守卫在巡逻。
燕七鹰五人没直接靠近,而是纵身跃到远处一棵白杨树的树梢上。这白杨树高约三丈,枝叶茂密正好藏身。
他们伏在枝桠间往下望,能清楚看见山庄的情形。
院里种着一片桃林,粉白桃花开得满枝满桠,一眼望去满是艳色,可此时并非桃花时节,这景象一看就知是布了阵法。
林边还立着几座小假山,假山缝隙里淌着细流,顺着石径蜿蜒,将桃林半圈在中间。
燕七鹰轻声说:“看来这里就是他的老巢了,我们得小心行事,这山庄里恐怕暗藏玄机。”
南宫言点了点头,说:“我们先摸清楚里面的情况,再想办法进去探探。”
两人说话间,只见那男子毫不犹豫,径直进了山庄。他没乱走,踩着七星北斗的步子,一步步穿过桃林,走到最里面的院子,抬手推开了一扇普通的木门。
那男子进门刚关上门,段荣就急了:“得了得了,这下啥也看不见,啥也听不着了!”
南宫言瞥他一眼:“我们听不见,燕兄还听不见?他内力深厚,前段时间刚服过千年优昙花,七窍比咱们灵多了。”说着转向燕七鹰,“燕兄,这回得靠你了。”
燕七鹰白他一眼,冷冷道:“废话。都给我闭嘴,你们这么叽叽歪歪,就算我七窍再灵,也被吵得心烦意乱,哪还有心思听里面的动静?”
屋里,一道穿金色蟒袍、戴金色面具的身影背对着门,站在一幅画前。
握弯刀的男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属下参见主上。”
金蟒袍人没回头,冷声道:“起身吧。”
握弯刀的男子应声:“谢主上。”才缓缓站直身,金色蟒袍人已先开口:“蓝烬寒,你看这《秋江映枫图》,如何?”
蓝烬寒目光扫过画轴,躬身道:“主上,这是前朝画师的真迹,山水间的红枫勾得细,定是极珍贵的。”
金色蟒袍人指尖由上往下轻触画纸:“既知是真迹,你可知是哪一位画师所画?他出自何处?”
蓝烬寒垂首道:“属下并不知具体画师。只是见画中枫叶红得鲜活,想来大多是岭南才有的景致,才敢猜画师或许与岭南有关。”
金色蟒袍人喉间低笑一声:“算你有几分眼力。这是前朝岭南画坛的大师——苏砚秋所绘,当年他笔下的秋枫,在岭南本地可是千金难换,连官府都曾想重金收藏。”
蓝烬寒垂首应道:“原来竟是苏砚秋大师的手笔,难怪这枫叶看着这般特别。”
金色蟒袍人转过身,面具上的纹路在光下晃了晃:“好了,不谈这画了,说正事。”
蓝烬寒立刻挺直脊背:“主上,我听闻前些日子,咱们灵域在汴水城怀玉谷,和燕云山庄交手,损失惨重。连玉无常、玉娘子,白鹤手、寒狱卒他们四人,也都殒命在那了。”
金色蟒袍人喉间发出一声沉响,语气冷得像冰:“不光是他们四人,连灵毒童女,也折在了汴水城的一条小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