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渊没等到她的回应,心头的慌乱愈发浓烈,猛地攥住她的手臂,语气急促又带着急切:“溪儿,你先别问别的!你老实告诉我,除了燕七鹰和他的同伴,你还看到别的画面了吗?有没有想起什么别的人和事?”
洛璃霜被他抓得有些疼,皱了皱眉,如实摇头:“没有啊,就只闪过那一霎那间的画面,之后头就不痛了,也没别的印象了。”
她挣了挣被攥着的手臂,疑惑地问道:“萧郎,你到底怎么了?刚才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昭渊盯着她清澈的眼睛,见她不似说谎,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松弛了些,只是握着她手臂的力道没立刻松开,声音沉了沉:“没什么,信里就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他避开她的目光,语气软了些:“我只是怕你不舒服,一时心急了。”
顿了顿,萧昭渊神色凝重起来:“我们得立马回京,不能再耽搁了。”
洛璃霜闻言愣住,脸上露出不情愿的神色:“啊?可是我还没逛完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呢,我还想多看看这儿的风光,再玩几天呀。”
萧昭渊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哄劝:“乖溪儿,听话。等一切事情都了了,我一定再带你过来,让你尽兴玩个够,想逛多久就逛多久。”
百灵谷中。
一条从崖壁上飞驰而下的瀑布之下,一个左右宽约不到四丈的清澈水潭,水潭里面和边上全是小石子。
距离水潭八丈远的地方,有三间竹屋,每间竹屋都离地三尺,由四根百年巨竹撑地。
中间的屋下有一条宽一尺半的小溪淌过的,这条小溪是从那水潭中流出来的。门前上方“灵水居”三个苍劲大字,透着医者隐世的清逸与优雅。
右侧竹屋旁挨着间竹制厨房,檐下悬着几串风干菌菇、菜干,褐黄相间。
泥灶旁摆着粗陶锅具,竹筐里盛着各种药材,淡淡的烟火气缠上屋后药香,清润实在。
灶前,一身着白衣的女子,容颜清淡优雅,年纪轻轻就已是杏林中的顶尖高手。
她武功虽不算高强,但一手金针刺穴法名为金针裂魂法,只要对手中针,必死无疑,就算是顶尖高手以内功逼出针也要一天时间。
她还有一金针救人之术,名为金针回魂法。此法就算是受再重的内伤,再严重的病,只要还有一息尚存,便可从鬼门关中返回阳世。
两种针法,一杀一救,一刚一柔。
泥灶里的柴火正旺,火苗舔着粗陶药锅。
咕嘟咕嘟的声响伴着药香漫开。
白衣女子手持竹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额角沁出细汗。
她盯着翻滚的药汁,嘴里念念有词:“白玉啊白玉,你就是多管闲事!素不相识的男子,偏要用这金针回魂之法给救回来,这都三个月了,倒赖在这里不走了!”
话音刚落,中间竹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名紫衣男子缓步走出,身形尚有些清瘦,却已无当初的狼狈。
白玉见状,“啪”地放下竹扇,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到底要赖到什么时候才肯走?”
此刻的温砚棠,对眼前这白衣女子早已不只是救命之恩,心底竟悄悄生出了几分动情,全然忘了要去找药救治洛璃霜的正事。
他倚在竹柱上,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我伤还没痊愈,暂时不想走。”
白玉气得脸微红,脱口骂道:“你娘的!我真后悔救了你!早知道当初就让你死在那三个神秘人手里,省得现在添堵!”
白玉瞪着他,语气更冲:“你少在这里装傻!你的伤有没有痊愈,我作为医者难道还不清楚?”
温砚棠脸上笑意未减,竟是耍起了无赖:“就算伤势大好,我也没地方可去,不如留在这竹屋,还能给你搭把手。”
“搭把手?”白玉气笑了,随手拿起灶边一包药草,“你再不走,我直接把这断肠草掺进药里,毒死你算了!”
温砚棠哈哈大笑道:“普天之下,还没人能毒得了我温砚棠。”
他往前挪了两步,离药炉更近了些:“再说了,你真舍得毒死自己救回来的人?”
白玉被噎得说不出话,狠狠瞪了他一眼,抓起竹扇又猛扇起来,只是扇风的力道比刚才重了不少。
药锅里的药汁突然滚得厉害,泡沫差点溢出来。
白玉见状,赶紧伸手拨开灶里的柴火,又用竹扇拍了拍余烬,熄了火。
她拿起布巾裹住药锅把手,将药汁倒进粗瓷碗里。
她端着碗大步走到温砚棠面前,手一甩,力道重得很,药汁直接洒出来一半,溅在地上。
“药好了,赶紧喝!”她怒声道,“你再赖着不走,耽误的是你自己的事!”
白玉的话像一记重锤,温砚棠脸色骤然一变,这才如梦初醒。
他猛地攥紧拳头,眼底的柔和瞬间褪去,只剩几分急切:“我怎么忘了……还得去寻还魂草、玉情果、执念藤,救洛璃霜!”
白玉闻言,忽然嗤笑一声,挑眉道:“有我在,还用得着你费劲去寻?你说的这几味药,我药庐里刚好都有。”
温砚棠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急切道:“真的?那你跟我一起去救洛璃霜,算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欠人情?”白玉翻了个白眼,“非亲非故的,我凭什么去救她?救你已经够麻烦了,再跑去蹚浑水,我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温砚棠急了,脱口而出:“都说医者父母心,你既然有药,又岂能见死不救?洛璃霜要是没了,我……”
白玉直接打断他:“少拿这话道德绑架我,我救人全看心情!”
温砚棠急得往前凑了半步:“我温家有本祖传《毒经》,里面满是‘以毒为药’的门道!你救洛璃霜,我便把毒经给你抄录一份。”
白玉眼睛亮了亮,医者最懂毒理的重要性。
温砚棠又补了句:“你行医难免遇奇毒,这毒经能帮你解不少麻烦,算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白玉刚要开口,忽然拍了下额头,长叹一声:“哎,我早就该想到了!你姓温,天下毒物都奈你不得,分明就是岭南温家的人!”
温砚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颔首:“我不光是温家人,更是温家现任家主。”
白玉咬了咬唇:“罢了,看在毒经的份上。但事先说好,救完洛璃霜,你立马把毒经抄本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