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雪的身体猛地一颤。
自己没有死。
不仅没有死，体内那近乎崩溃的伤势还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被修复着。
那股精纯的、浩瀚的生命能量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比全盛时期还要更加强大的错觉！
她知道，这是那枚被粗暴塞入她口中的丹药的功效。
那绝对是传说中的绝品疗伤圣丹！
任何一枚，都足以让整个修仙界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可是，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萧红雪不是蠢货。
她瞬间就明白了楚墨的意图。
他不是在救她。
他是在维护一件“工具”！
一件用来羞辱她、羞辱整个昊天圣地的活着的“战利品”！
让她活着，比让她死了更能让他感到愉悦。
让她恢复实力，是为了更好地驱使她、奴役她！
“你……这……个……恶……魔……”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之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挤出来的。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充满了无力的绝望憎恨。
然而，楚墨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那副居高临下的如同神只俯瞰蝼蚁的姿态让她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恩赐。
一种来自敌人的屈辱恩赐！
“起来。”
楚墨的声音依旧冰冷。
“准备进城。”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便直接转过身。
仿佛与她多说一个字都是在浪费时间。
萧红雪躺在冰冷的草地上，捏紧了双拳。
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的嫩肉之中。
她想要反抗！
她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冲上去和这个恶魔同归于尽！
可是……
她做不到。
就在她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
眉心处那枚金色的奴仆烙印骤然爆发出了一股让她神魂都为之撕裂的恐怖剧痛！
“啊——！”
一声凄厉的、压抑到极致的惨叫从她的喉咙深处迸发而出。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地抽搐了起来！
仿佛有亿万只蚂蚁在啃食着她的灵魂。
那种痛苦超越了肉体的极限，直达本源！
“看来，你还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
楚墨的声音幽幽地从前方传来。
他没有回头。
只是那股无形的、来自灵魂烙印的绝对意志如同天地枷锁，狠狠地压在了萧红雪的身上。
痛苦在瞬间又增强了十倍！
“我……我……”
萧红雪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的骄傲、她的尊严、她那所谓宁折不弯的意志在这绝对的、无法反抗的痛苦面前被一点一点地无情地碾碎。
“起……来……”
她几乎是本能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随着她屈服的念头升起。
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萧红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浑身上下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她用颤抖的手臂支撑着自己那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身体，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就在这时。
一件粗布缝制的、灰色衣物被楚墨随手扔到了她的面前。
“换上。”
又是两个字。
冰冷、简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萧红雪看着地上那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只有最低等的凡人侍女才会穿的衣服。
她的身体再一次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那不是因为痛苦。
而是因为极致的、深入骨髓的羞辱！
想她萧红雪，昊天圣地的圣女、未来的圣地之主！
从小到大，穿的都是由天山冰蚕丝织就、由万年灵贝珠点缀的九天霓裳！
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让她穿上这种东西？
这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
“不……”
她下意识地吐出了一个字。
然而。
“啊！！！”
更加恐怖、更加狂暴的剧痛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她的神魂！
她的眼前一黑。
整个人直挺挺地跪倒在了地上！
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如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可怜小兽。
“看来，你还是喜欢跪着。”
楚墨缓缓转过身，走到她的面前。
他蹲下身，伸出手，捏住了她那尖巧的、此刻却毫无血色的下巴，强行让她抬起了头。
看着那张因为剧痛而扭曲，却依旧难掩绝色的脸庞。
看着那双充满了恨意、屈辱与绝望的眼眸。
楚墨的内心毫无波澜。
“记住。”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让你生，你便生。”
“我让你死，你便死。”
“我让你穿，你就必须穿！”
说完，他松开了手。
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他没有再去看萧红雪。
而是盘膝坐下，开始运转功法。
嗡——
一股玄奥的、充满了生死道蕴的波动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他的面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改变。
原本那张俊美近妖，带着一丝沧桑与疯狂的脸逐渐变得平凡。
不，不是平凡。
而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华贵。
轮廓变得更加柔和、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薄，组合成了一张足以让任何怀春少女都为之倾心的世家公子的脸。
就连他身上的气息也从原本的化神初期的凌厉变得内敛、温润。
修为被他刻意地伪装在了化神中期。
这是一个既不会太引人注目，又足以让大多数人不敢轻易招惹的境界。
做完这一切，楚墨睁开了双眼。
他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萧红雪。
此刻的萧红雪眼中恨意与挣扎已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麻木。
她放弃了抵抗。
因为她知道，任何抵抗除了换来更深的痛苦与屈辱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她伸出颤抖的、如同木偶一般的手捡起了地上那件粗布侍女服。
然后，当着楚墨的面，开始一件一件地解开自己身上那件虽然破损却依旧华贵的白色长裙。
将自己那曾经只有最亲近的长辈才有资格看到的完美无瑕、如同羊脂白玉般的娇躯彻底地暴露在了这个她最痛恨的恶魔面前。
整个过程，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空洞、无神。
仿佛那具身体根本就不是她自己的。
楚…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拥有一张全新面孔的“楚公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欣赏的不是这具完美的身体。
而是这种彻底的、绝对的掌控感。
很快，萧红雪换好了那身灰色粗布侍女服。
曾经那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昊天圣女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低眉顺眼、气质麻木的小侍女。
“很好。”
楚墨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
“从现在起，你叫小雪。”
他淡淡地说道。
“是我的贴身侍女。”
小雪？
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
萧红雪那麻木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两个字就如同两柄最锋利的、无形的尖刀，狠狠地刺穿了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那是她最亲近的长辈在私下里才会用的，带着无限宠溺的爱称！
而现在，却从这个恶魔的口中，用一种平淡到近乎羞辱的语气说了出来！
极致的讽刺！
极致的诛心！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是低着头，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任由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
楚墨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反应。
他转身，向着荒山之外走去。
“跟上。”
冰冷的两个字传来。
萧红雪……不，小雪，抬起头。
看着那道并不算高大，此刻在她眼中却如同太古魔山一般无法逾越的背影。
她麻木地迈开了脚步。
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
一日之后。
一座无比雄伟、壮丽的巨大城池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尽头。
城墙高达千丈，由一种不知名的黑色巨石堆砌而成，上面烙印着无数古老而强大的禁制符文。
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城门之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无数修为强大的修士驾驭着各式各样的法宝、灵兽进进出出。
金丹遍地走，元婴不如狗。
偶尔甚至能看到化神期的大修士从天空中一闪而过！
这里就是中州第一仙城！
天机城！
楚墨带着伪装成侍女的萧红雪混在人流之中。
他神情自若地缴纳了两块上品灵石作为入城费。
然后，在城门守卫那带着一丝敬畏的目光中，缓缓地走进了这座暗流涌动的庞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