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和林涛，像两个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小学生，跟在风烈身后。
谁也不敢说话。
气氛压抑得可怕。
风烈没有带他们去什么审讯室，而是直接回到了庚字区外，那片空旷的训练场。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没有想象中的雷霆震怒，也没有冰冷的质问。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两人，抬手用力按压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风烈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我就一时没看住你两个，让你们报个到，就把教学楼砸了？”
“本来想让你们体验体验学院生活，自我成长。”
“我甚至安排好了，让赤龙小队在暗中盯着，确保你们不会遇到无法解决的致命危险。”
他顿了顿，目光从林涛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了张凡脸上。
“但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风烈抬手，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我高估了你们的安分守己，也低估了你们惹是生非的能力。”
他看着林涛。
“你，二头四臂，脾气火爆，脑子里除了肌肉就是战斗。你跟人起冲突，动手，我能理解。”
林涛脖子一缩，像个被训的鹌鹑。
“可你！”风烈的目光猛地转向张凡，声音陡然拔高，“你又是怎么回事？！”
“他属哈士奇，你也跟着拆家吗？！”
张凡：“……”
他感觉自己有点冤。
从头到尾，他好像就递了个棍子，然后打了个电话。
怎么就成同伙了？
不对。。。这事好像还真是他挑起来的。
“那根棍子，是你造的。”风烈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它的威力，它的重量，你会不清楚？”
“我再三强调，不能轻易使用，你都当耳旁风了！”
“你把它交给一个战斗狂，在一个连隔音法阵都没有的宿舍楼里……你指望他拿来做什么？织毛衣吗？”
“怎么？是不是对分配的环境感到不满？觉得自己展现出了天赋，就应该得到更好的待遇？”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觉醒者吗？1000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每年上升中。”
“就算你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这样的天才每年都会出现1000个！”
“我见过太多半途夭折的天才了，大意死在新手位面的，不思进取自甘堕落的，还有受到打击自闭的。”
“报道第一天，就因为宿舍差了点，就能大闹宿舍。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走到最后。”
“教学待遇如何？资源待遇如何？你有深入了解吗？”
一连串的质问，让张凡彻底哑口无言。
确实。
自己不知不觉变得有些骄傲自大了，觉得这么多人重视他的金手指，甚至觉得风烈都专门分配到专门保护他。
他丢失了最开始的谨慎，庚字区的分配，虽然没说太多，但心里是很不服气的。
“风教官，这事不怪凡子！”林涛终于忍不住，梗着脖子站了出来，“是我！是我非要试的！要罚就罚我一个人！”
风烈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眼神仿佛在说：罚你？你扛得起吗？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张凡，语气重新恢复了那种不带感情的冰冷。
“赵天宇的事，我已经压下去了。”
“赵议员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他儿子挑衅在先，就算闹到军事委员会，我们也不理亏。”
“宿舍楼的维修费，我会让后勤部挂在赤龙小队的账上。”
“孙淼那边，他不敢再找你们的麻烦。”
风烈三言两语，就将这件足以让任何一个新生被直接开除的滔天大祸，轻描淡写地抹平了。
张凡和林涛都准备好了迎接一场风暴，无论是记大过还是天价赔偿。
可风烈这三言两语，竟将那足以开除学籍的滔天大祸，如此轻描淡写地抹平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愕然。
“别高兴得太早。”风烈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错愕，“这是看在你们……潜力的份上，我动用权限给你们的最后一次优待。”
“从现在起，原计划，全部作废。”
风烈投下了一枚真正的重磅炸弹。
“你们两个，必须分开。”
“啥？！”林涛第一个跳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解和抗拒，“为啥啊？！风教官，我和凡子是搭档！”
“搭档？”风烈冷笑一声，“拆迁搭档吗？”
“一个提供炸药，一个负责点火。再让你们凑在一起，我怕下次见面，九州学府的校门都得被你们拆了！”
他走到林涛面前，那如山岳般的气势，压得林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林涛。林天正的儿子，特殊类天赋‘二头四臂’，天生的重装战士。”
“赵家的势力虽然不小，但他们不敢真的弄死你。为了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去得罪一个五阶强者和军方未来的栋梁，这笔账，赵议员算得清。”
“所以，你继续留在庚字区。”
风烈的话，斩钉截铁。
“这次的冲突，对你来说不是坏事。正好是你最好的磨刀石。而且不要小看庚字区，那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
“学会用你的脑子，而不是只用你的拳头，去解决麻烦。这是你在进入位面战场前，必须上的一课。”
林涛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风烈说的是对的。
风烈不再理他，转身，走到了张凡面前。
“你不是想要重视吗？那好，从今天起，你搬出宿舍。”
“你的所有课程，包括理论课和实践课，全部由我，以及赤龙小队的成员保护下，安排人员你进行一对一指导。”
张凡彻底懵了。
这算什么？
惩罚？
这明明是……开小灶啊！
还是校长级人物亲自喂饭的那种！
“在你能打造出一套足以自保的装备，并且将你的体能提升到二阶觉醒者的标准之前……”
风烈看着他。
“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我的视线之内。”
“这……”张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算是……被软禁了？
“凡子！”林涛急了，他大步冲过来，脸上满是分离的焦虑，“那我们以后……”
“以后？”风烈打断了他，“等他什么时候能正面接下你一拳而不死，你们再谈搭档的事吧。”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金属卡片，丢给张凡。
“赤龙小队专属训练基地的通行卡。”
“给你一个小时，回去收拾你的东西。”
“一个小时后，在这里等我。”
风烈说完，不再给两人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个冷硬如铁的背影。
训练场上，只剩下张凡和林涛两人。
林涛看着张凡，又看了看他手里的黑色卡片，那张粗犷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混杂着羡慕、失落和真诚担忧的复杂情绪。
“凡子……”他瓮声瓮气地开口，“你这……算是被抓去当童养媳了吗？”
张凡低头看着手里的卡片，又抬头看了看风烈消失的方向，嘴角扯了扯。
他感觉，自己平静的大学生活，好像在开学第一天，就提前宣告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