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青年男子分开后,张楚没有直接回公寓,而是先去了宠物寄养店。
看到两只雪纳瑞摇着尾巴扑过来时,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弯腰抱起它们,两只小家伙看来也是很想他。
推开公寓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楚抱着两只雪纳瑞走进房间,看着眼前的一切,过往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来:
沙发上还放着孙诗雅的喜欢的抱枕,茶几上摆着两人共用的情侣杯,每一处细节,都刻满了两人的回忆。
他将雪纳瑞放在地上,让它们自由活动,自己则定定地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张楚张大嘴使劲吸气,特意抬头看向天花板,眼睛睁得大大的,拼命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可当目光落在电视柜上那张合照时,他所有的伪装都土崩瓦解。
照片里,他和孙诗雅依偎在海边,笑得一脸灿烂。
泪水顺着眼眶滑落,滴在牛仔裤上。
张楚抬手抹了把脸,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豪的家世感到如此痛苦和无奈。
他从小就知道,张家的家世能给他带来旁人难以企及的便利——人脉、资源、话语权,似乎只要他开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可如今他才明白,这份便利的背后,是一副沉重的无形枷锁。
家族的联姻安排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连一丝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他知道,反抗的后果自己承担不起,更会毁了孙诗雅,那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的。
两只雪纳瑞似乎察觉到主人的低落,乖乖地趴在他脚边,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腿。
张楚伸手摸着它们的头,指尖微微颤抖。
这种压抑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他实在撑不住了,翻出手机,犹豫了许久,还是拨通了张伟豪的电话。
张伟豪还在梦乡中,看到手机屏幕上“张楚”的名字时愣了一下。
他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开口,就传来张楚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my love is gone。”
“Love is gone?”张伟豪挑了挑眉,差点没乐出声,
“在米国待了几天还拽上英文了?考我呢?”他故意调侃,
“下钟了?下钟了就加钟啊,犯不着跟我装文艺。”
张楚本就憋得难受,被这话怼得一懵,积压的情绪瞬间找到了出口:
“我*********”一连串脏话骂出口,他胸口的憋闷竟消散了大半。
张伟豪迷迷糊糊地调侃,刚说完就被张楚一顿脏话骂醒。
他这才察觉不对,转头看见周妙可半睁开眼,连忙轻声说:“我一个朋友,出去接。”
说着穿上拖鞋,轻手轻脚来到套房客厅。
张伟豪听着电话那头的咒骂,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能让张楚爆粗口,肯定是出大事了。“别骂了,好好说,怎么了?”
“我家里来人了。”张楚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张伟豪心头一紧,立马正经起来:“怎么回事?谁来的?”
“我哥,亲自来魔都接我了。”
“要回去了?”
“嗯。”张楚的声音里满是无奈,“给了我一周时间,一周后回家准备……你过阵子,就可以来喝我的喜酒了。”
“这么急?”张伟豪愣住了,他知道张家有联姻的安排,却没想到会这么仓促。
“哈哈。”张楚笑了一声,笑声里全是苦涩,“是不是跟你印象里的办事效率不太一样。”
张楚的声音里满是苦涩,话锋一转又说道:“还是老大的日子潇洒啊。”
“哎,各有各的苦。”张伟豪苦笑一声,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张楚压抑的叹息。
就在张楚跟张伟豪谈心时,西部中心酒店的包厢里,孙诗雅正抱着泪流满面的林小巧不停安慰。
“别哭了啊,或许他们只是普通朋友,米国商务场合带女伴很正常的。”
话刚出口,孙诗雅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事情要从一个多小时前说起,两人喝了点红酒,气氛正好时,孙诗雅翻出手机给林小巧看拍戏时的趣照。
可划着划着,一张照片突然跳了出来,正是在好莱坞晚宴上,张伟豪揽着周妙可腰肢相视而笑的画面。
原本笑容满面的林小巧,脸色瞬间煞白,眼眶唰地就红了。
她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女人,正是过年时在张伟豪身边见到的那位。
长久以来的担心变成了现实,林小巧再也绷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她太爱张伟豪了,爱到连当面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也正是这份纯粹的爱,让她无法接受张伟豪心里有别人。
照片里两人眼神中的默契与亲昵,她再熟悉不过——
那是她看向张伟豪时,独有的温柔。
窒息感扑面而来,林小巧抓起桌上的红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呛得她咳嗽不止,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她什么都不说,只是将头埋在孙诗雅怀里,肩膀不住地颤抖。
那张照片,如同针般反复刺着她的心脏。
她不敢想象,离开张伟豪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有人说“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她从前不懂,如今却深有体会。
从初中情窦初开时,偷偷把他的名字写在日记本扉页;
到高中时张伟豪约定“要让自己陪对方过每一个生日”;
再到大学里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分享同一副耳机的温柔……她的青春,甚至整个人生,都绕着“张伟豪”三个字打转。
他是她的太阳,是照亮她世界的唯一光。
张伟豪对她从不算差,甚至好到无可挑剔,她受了委屈,他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替她撑腰
;她随口提的愿望,他总会悄悄记在心里实现。
一开始,林小巧很享受这种被捧在手心的呵护,可随着张伟豪的光芒越来越盛,耀眼到让人睁不开眼时,她突然慌了。
她开始拼命想发光,想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参加春晚,是想证明自己并非只能躲在他身后;打理西部慈善基金会,是想哪怕帮他分担万分之一的工作。
她以为自己在慢慢靠近,可那张照片却狠狠告诉她,有些距离,或许从来都无法逾越。
她是幸福的,被那样好的人爱过;
可她又是不幸的,这份爱里似乎藏着旁人的影子。
张伟豪爱她吗?应该是爱的吧。
可一个人的心里,怎么能装下两个人?
自己的心里除了张伟豪,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人。
她忽然想起从前看过的书里写着:向日葵的花语是“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有你时,你是太阳,我目不转睛。
无你时,我低头不语,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