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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驶入柳林地界,离黄河对岸的原西县已经不远了,
天色却骤然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山梁,没过一会,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雨幕密集得如同巨大的帘子,将整个黄土高原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之中,能见度急剧下降,
孙少健不得不放慢车速,小心地沿着泥泞湿滑的土路前行,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地左右摇摆,勉强刮开一片清晰的视野。
正行驶间,突然隐约看到前方路边似乎有人影晃动,等靠近了些,透过雨幕,看清是一个穿着碎花衫子的年轻姑娘,正蹲在地上,无助地痛哭,
她身旁的地上,躺着一个一动不动,衣衫湿透的老汉,看情形是昏迷了,
姑娘一边哭,一边焦急地摇晃着老汉,喊着
“爸,爸你醒醒,醒醒……”
旁边还歪倒着几只木桶,浓郁的、酸中带香的醋味即使隔着大雨和车窗,也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怕是里面装的是本地有名的柳林老陈醋,
那姑娘看到有卡车过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站起身,不顾一切地冲到路中间,用力挥舞着双臂,脸上雨水和泪水混成一片,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恳求,
孙少健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踩了刹车,车速慢了下来。
之前那次“好心捎带老妇人”,差点让他命丧黄泉的教训实在太深刻了,
他握着方向盘,警惕心瞬间提到了最高,心道不是又遇到拦路抢劫的,
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车窗,快速而仔细地观察着,这地儿并非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僻路段,不远处就能看到柳林镇的房屋轮廓,抢劫设伏选在这里,风险太大。
前面姑娘年纪很轻,也就二十三四,哭得撕心裂肺,神情不似作伪,地上躺着的老汉面色苍白,昏迷的状态也不像装的。
最重要的是,这姑娘确确实实是个姑娘家,身形、样貌、声音都没有男人假扮的痕迹,长得相当标致,
再看那几只翻倒的木桶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醋味,估计是这父女俩怕是赶着送醋或者卖醋,雨天路滑,老汉不慎摔倒晕厥。
应该不是圈套!
孙少健迅速做出了判断,眼见那姑娘在雨中几乎要被淋透,哭声凄惶,梨花带雨,无助可人样,
直让人有种保护欲望
“唉!”
他叹了口气,不再犹豫,停车,一把推开车门,跳入了瓢泼大雨中,跑了过去,
“姑娘,别急,快,先把人扶上车!”
孙少健大声喊道,雨水瞬间浇了他一身,他也顾不得许多,和那姑娘一起,费力地将昏迷不醒的老汉从泥水里架起来,小心翼翼地抬进了驾驶室,让老汉半躺在副驾驶位上。
“谢谢,谢谢师傅!”
姑娘语无伦次地道谢,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孙少健又转身,冒着大雨将路边那几只歪倒的空木桶拎起来,扔进了卡车的后车斗里,然后迅速回到驾驶室,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动车子。
“附近最近的医院在哪儿?”
他大声问那姑娘。
“在……在镇子东头,我带路!”姑娘指着方向。
孙少健不再多言,驾驶着卡车,冲破雨幕,朝着姑娘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雨水疯狂地敲打着车身,
这天似漏了一样!
很快到了镇上的医院,孙少健又帮忙将老汉背进了急诊室,医生护士一阵忙碌,初步检查后说是摔倒可能造成了脑震荡,右小腿有点轻微骨折,加上年纪大了,需要观察和治疗。
等到要交费的时候,那姑娘却慌了神,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带着哭腔说:
“我……我钱带得不够……出来的急,医生能不能先救……”
孙少健看着她那焦急无助的样子,无奈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
行吧,索性好人做到底!
直接从自己内兜里,数出五十块钱,递到了收费窗口。
“师傅,这……这怎么行,不能要你的钱!”
姑娘急了,连忙阻拦。
“救命要紧,先拿着,以后再说!”
孙少健不容分说,把钱塞了过去,
“我还有任务,得赶路,不能久留,你好好照顾你爸!”
“那不行,那不行”,姑娘忙拦住,语气坚定,
“师傅,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咋能再让你掏钱,我给你留个我家地址,以后你要是得空了,还请来趟我家,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你这救命恩人。”
说着问收费员要了纸和笔,写了字条递过来,
“师傅,你一定要来啊。”
孙少健接过,只是粗略瞥了眼,贺家湾……
“行!”
收好,他不再停留,对着那感激涕零、连连道谢的姑娘摆了摆手,
“交好钱,赶紧去照顾你爸吧!”
转身离开急诊室,又冲进了雨幕,回到了自己的卡车上,开车离去。
——
——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医院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老旧墙壁微微返潮发霉的气味,老汉这会挂着盐水,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总算是苏醒,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爸,你要不要再喝点水?”
守在床边的姑娘用毛巾小心地擦了擦父亲额头的虚汗。
“秀莲,秀莲!”
正在这时,外头有人焦急喊着,随即病房门被推开,一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正是姑娘的亲大姐贺秀英和她姐夫常有林,
两人身上还带着屋外的湿气,脸上写满了担忧。
“爸,您感觉咋样?吓死我们了!”
贺秀英扑到床边,紧张地握住父亲的手,常有林也凑过来,连声问:
“咋就摔了呢?严不严重?”
贺秀莲忙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我跟爸去送醋,雨太大,路滑,爸不小心摔了一跤,头磕了一下就晕过去了,多亏……多亏遇上个好心开卡车的师傅,把人送到医院,还……还帮忙垫了医药费。”
“哎呀,那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啊!”
贺秀英一听,立刻说道,
“得好好谢谢人家!秀莲,你怎么没留个恩人的地址、姓名啊?这让人家垫了钱,咱以后可怎么还?上哪儿找去?”